比如她,在与他们相处的这些日子里,她觉得自己也快要归为不正常那一类了。
“要是缘分没到,你们就不打算查啦?”
沈时煜沉吟数秒,说:“你不是说要往好的方面想吗?”
“……”
尹言觉得心好累,他们还能愉快地沟通吗?
就在尹言郁闷间,老师父突然咳了咳,轻轻甩了甩宽松的衣袖,摆了一个相当周正的打坐姿势,混浊的双目透着一股道不尽的沧桑,颇有一股仙风道骨的气势。他抬头看向远处的虚空,只听他声音悠远而绵长,淡淡道:“年轻人,不要这么急躁,虽然这条路比你想象中的要艰难。”
如若是刚认识,尹言一定以虔诚虚心的姿态洗耳恭听。
她瞥向众人,发现大家都是一副耷拉着眼皮面无表情,且冷漠的样子。
“这不是你的台词。”沈时煜冷酷无情地打破这份安详。
老师父气得跳脚:“臭小子,让我装一下会死吗?”
“我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沈时煜再次残酷地补刀。
论口才,谁能与他争锋?
所幸老师父看得开,懒懒地摆了个卧罗汉的姿势,边掏耳朵,边悠悠道:“自上任掌门仙游而去后,正殿门就不曾开放过了,至今,估摸着得有二三十年了吧!”
李存离:“可你上次说是因为里面闹鬼才不开的。”
小圆:“你不是说怕冲撞了神明才不开的吗?”
沈时煜:“我记得当时你说将凡尘俗扰抛在脑后,这扇门便会自动开启。”
……
尹言转身走向那正殿,一刻也不想看到这群人。
正殿的大门和其他院门一样,因年久失修,无一处不透露着破败,更何况这里早就没人来学艺祭拜,更是得不到修缮。
武馆是弘扬中华武术精神,传播中华武魂,展示武术绝技的地方,门槛自然更多了一层含义。
自古以来,拜师时需举行一定仪式,乡村武馆向列祖列宗神位跪拜,城镇武馆向关公画像或华光神膜拜,发誓习武不欺弱小,不做坏事,不为非作歹,不伤天害理,只要跨过门槛,进入武馆,便要做到这些。
所以武馆的门槛一般都高至膝盖处,亦是防止木制的门槛被踩破。
经过岁月的摧残,高高的门槛早已坍塌风化,门闩上的锁早已锈迹斑斑。
尹言在门前踌躇片刻,伸出手摸上那锈蚀的门环——
果然是有主角光环加持的女主,运气一般不会太差。
没有任何悬念地,门锁“咔嗒”一声,掉落在地上。
疾风馆众人:!!!
真是应了那句,你在前头开锁,我在后面蒙了。
尹言不可置信地看了看双手,随后一脸欣喜地推开颤颤巍巍落着灰屑的大门。
正殿内没有摆放任何画像,除了摆着供奉的桌子,再也没有其他。
“哎呀,尹姑娘,看来你和疾风馆挺有缘啊。我看你天赋异禀,骨骼清奇,要不要加入我们做武友啊?”
老师父谄媚地迎上来,凹陷的双眼和满脸的褶子要多猥琐有多猥琐。
尹言嘴角抽搐,恶狠狠道:“猥琐,不要!”
老师父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背过气去,心想,是我跟不上潮流了吗?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欺负人的吗?
尹言不再理会,自顾自地在殿里搜寻着可疑的痕迹。
沈时煜站在门口,浑身微微僵硬。
他觉得自己很荒唐,竟然会把老师父满口胡诌的话当真。
如果不是尹言,他还会一直坚信着那荒唐至极的诚心。
为此,他的心情很是阴郁。
沈时煜看着尹言一会儿掀开长长的帷布探头探脑,一会儿又在供桌前沉思,他嘴角微弯,跟在她后面四处打探着。
经过这么多日子的相处,尹言从无数惨痛的教训中总结出生存之道。
既然这疾风馆和疾风馆的人处处透露着不正常,那么这长久不开的正殿,也一定不会正常。
她想到了那枯井,想到了那间密室,想到了那副对联,还有创造密室的人。
也许是这种感觉太强烈了,她猛地掀起供桌上长至落地的桌布,瞪大眼睛等待着奇迹再次降临。
奇迹果然在这一刻降临。
尹言惊喜地指着供桌下那个小小的神龛,将众人都叫了过来。
沈时煜见她笑眼弯弯,眸子里闪过微不可察的波澜,不自觉地看了过去。
那神龛上面结了好些蜘蛛网,落满了灰尘。尹言蹲下去小心翼翼地将神龛抱了出来,吹掉灰尘,拍掉蜘蛛网,露出了原本棕褐色的木质外盒。
尹言深深吸了一口气,因太过激动双手颤抖不已。她以一种无比虔诚的心缓缓拉开龛门,一张布条霎时弹了出来,待她看清布条上龙飞凤舞的大字时,一时间止不住地泪流满面。
布条上写着:没错,我是宝藏。
她嘴唇哆嗦着,泪眼婆娑地看向众人,武馆众人皆回以同样的目光。
沈时煜冷静地走过去,等他看清布条上的字后,额角的青筋凸了凸。
尹言强打起精神,又拉开了神龛里头的隔层。
尽管做了强大的心理准备,也架不住所谓的宝藏是一双有味道的草鞋带来的冲击,鞋头那儿还破了个洞。
“这……就是你要找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