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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锦果真诧异。
但先前在苑中的场景,似是既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她亦替他高兴。
有时分明精明,却有时,琐碎之事便可够他欢。愉许久。
“可是明日就要回云山郡?”她亦问起。
他应道,“路上再定,母亲催我回京了,许是先不折回云山郡了。回京之前,阿锦,我们还要去趟平城,见祖母和娘亲……”
苏锦微楞。
他双目微润,“早前说了陪你回平城的,中途战事耽搁,让你自己一人回了平城。阿锦,提亲要补回来,等回了京中,我们还要拜堂成亲。”
她脸颊微红,美目含笑。
他嘴角轻抿,“阿锦,你穿喜袍,一定很美。”
返程(二更合一)
临近入夜的时候,周氏又来了苑中。
苏锦在耳房沐浴,并未见到。
周氏只见了柏炎一人。
出苑落的时候,脸色略带苍白,似是连走路都有些不怎么看路,险些跌跌撞撞了去。
“夫人?”途中掌灯的小厮见了有些担心。
周氏强作镇定,勉强扯出一丝笑意,“无事。”
小厮便也不敢多问了。
途中正好遇到盛妍,正捧了石榴往柏炎和苏锦苑中去,正好遇见有几分魂不守舍的周氏。
“娘?”盛妍出声唤她。
思绪正在别处的周氏愣住,有些诧异看着她手中的石榴,问了声,“这么晚了,要去哪里?”
盛妍看了看她,双手下意识背在身后,“娘,我去表婶那里。”
周氏自是看见了她手中的石榴,眉头微微皱了皱。
盛妍低声道,“昨日表婶来了我苑中一道吃石榴,说我种的石榴好吃,我摘了一个给表婶送去。”
周氏讶然,“昨日表婶在你苑中?”
盛妍点头,“正好遇上昨日的惊雷大雨,表婶在苑中歇下的。”
周氏忽得僵住。
盛妍迟疑开口,“娘,我可以去吗?”
周氏喉间咽了咽,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去吧……”
盛妍看了看她,福了福身,继续往前去,稍后回头,似是还见娘亲立在原处。
周氏是从头到尾僵住。
想起方才在苑中,柏炎面容阴鸷说的那番话。
----等他们明日启程离府后,让她再带人好好搜搜苑中偏僻角落。
柏炎不仅知晓她与柏誉的事,眼下,柏誉也是被柏炎扣下了。
柏炎是不想在离开严州前再同柏誉照面……
明知柏誉眼下就关在府中某一个角落,周氏也不敢带人去寻。
她不知晓除了她与柏誉的事,柏炎还知晓多少。
听闻今日下午,他一直和太老夫人在一处,周氏头皮阵阵发麻,这一整日都坐立不安,既怕太老夫人忽然叫她去问话,又怕太老夫人处一句话都不问。
她早前从未见过这幅模样的柏炎,周氏眸间露怯。
也是今日,她忽然反应过来,他若要捏死她与柏誉,如同捏死两只蚂蚁。
周氏腿下一软,跌坐在地。
“娘!”盛妍折了回来。
周氏诧异,“你怎么还在?”
盛妍面露愁色,“我看娘脸色不好,娘,你没事吧?”
周氏强打起精神,“我是今日太累了,我没事,你去吧。”
总不能再让旁人看出异端。
盛妍摇了摇头,“我不去了,我陪娘亲回苑中吧。”
她担心。
周氏眸间碎盈芒芒,只轻‘嗯’了一声。
盛妍挽了她,手中的石榴便随意放在一侧。
周氏问,“你是说表婶昨日在你苑中歇下的?”
盛妍点头,“昨日表婶同我一道在苑中摘石榴吃,后来突然下起了大雨,衣裳都湿透了,大雨天也走不了,表婶换了身衣裳,擦头发的时候,我便困得不行睡着了。雨那么大,表婶后来应当是在屋中歇下的,只是我这一觉睡到了今日下午,醒来的时候就不见表婶,应是回苑中了。”
周氏喉间颤了颤。
遂又想起盛妍苑中失踪的婢女。
这几件事忽得窜到一处,周氏脚下驻足,寒意涌上心底。
“娘?”盛妍自方才起就见她心思焦虑。
“我没事……”周氏脚下明显踉跄。
脸色在灯火的衬托下,显得更惨淡了几分。
……
苏锦沐浴出来,在铜镜前擦拭头发,隐约听到外阁间中有说话声音。
一直说了许久,等到她擦干头发,绾起,对话声都未停。
她也好奇柏炎同谁在外隔间中耐性说了这么久的话,她伸手撩起帘栊,才见这外阁间中的人竟是柏子涧。
“见过夫人。”柏子涧拱手行礼。
苏锦笑笑,似是真有许久
', ' ')('未见到柏子涧了。
柏炎莞尔,“子涧刚到,我同子涧有些话说,你先休息吧。”
苏锦颔首。
早前离开云山郡,柏子涧留守云山郡驻军中。
昨日她也听柏炎说云山郡有事端,就这两日便要离开严州,今日柏子涧就来了严州,应是有军中的事情要同他商议。
她也不扰。
撩起帘栊回了内屋,月光清澈,透过窗户的缝隙照了进来,地上染了一层清晖。
她随手拿起一本小册子翻了翻,她有睡前夜读的习惯,早前玉琢特意寻了来备着。
柏炎同柏子涧在外阁间中说话,声音不时透过帘栊传进来,她虽听不清说的是什么,但有他的声音在,屋中又有月华满地,她捧着本书,悠闲惬意靠在床榻上看着,心中柔和安稳。
……
外阁间里,柏子涧正同柏炎道起,“侯爷,庐阳郡王找了云山郡借道,按侯爷的吩咐,末将说侯爷不在郡中,末将无法做主,此事遂才作罢。”
柏炎笑了笑。
柏子涧道,“怕是还要来。”
柏炎嘴角噙笑,“来则来,反正区廷已经回了驻军中,让区廷去应付就是。”
柏子涧也笑笑。
想到区廷那张冰山脸,有些忍不住想笑。
柏炎又随意问道,“丰巳程如何了?”
柏子涧忍不住笑道,“侯爷夫人走得第二日就闹着要跟来,一口一个就是爬也要跟着爬过来……”
柏炎也笑,“然后呢?”
柏子涧笑,“然后被军中的大夫给警告了,说日后动不了别找他闹,一听说日后会动不了,丰巳呈当天就不吭声了,老老实实在屋中呆着。”
柏炎轻嗤,“他这性子。”
柏子涧又道,“末将问过大夫,说他恢复得倒好,没什么大碍,只是太闹腾了些。”
柏炎淡淡笑了笑,眸光微微又微微敛了敛,遂又想起前两日他让青木留在盛家苑中,心中尚有一丝心悸,丰巳呈若在便不至于如此……
柏炎朝柏子涧道,“前日收到母亲来信,说宫中有一日太医聚集,应是陛下的病情越渐加重,时不时就急上一场,皇后想在腊月里趁陛下的寿辰在宫中大肆cao办一场生辰宴,沾沾喜气,也怕日后没机会再让陛下同百官同聚一场。听说礼部已经在拟帖子,怕是眼下帖子也在路上了。这次腊月的寿辰宴,不能不回,严州到京中顺利要一月脚程,中途要同夫人去趟平城呆上一小段,途中再预留些时日耽搁,也差不多两月左右多时间,回京之后还有旁的要事处理,少则一月十日,也就将就赶上生辰宴。云山郡这头有区廷在,没有什么要特意交待的,也不必中途折回,你晚些让人送信去趟云山郡给丰巳呈,让他好了就往平城去。”
“是。”柏子涧拱手应声。
柏炎低头,端起茶盏,见柏子涧未动,抬眸看他,问道,“还有旁的事?”
柏子涧略微迟疑,低头拱手道,“末将是听青木说起二爷的事……”
言及此处,柏炎伸手示意他噤声,遂又转眸看眼一侧的内屋。
柏子涧遂即会意,侯爷是瞒了夫人。
柏炎唤他上前,轻声道,“明日启程离开严州,你留下盛家善后。”
“是。”柏子涧再次应声。
柏炎再交待,“他在云山郡的眼线也不必留了。”
“末将知晓了。”
柏子涧转身离了外阁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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