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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抬了起来,没多少犹豫,最后还是选了那个澄碧青玉环,系挂在腰间。
她今日穿了一袭湖色宝相纹锦裙,身姿纤细,束腰款着锦裙同色的系带。
阿栀帮她理了理裙摆和腕间袖口,望着她胸前忍不住问了句,“公主,胸上的束带可需要再放得松垮一些?”
自从上次殿中惊怕,回来之后,宁妍旎便在胸前缠了些绸布条。
明明身子是单薄的,但她胸前的丰实盈盈却总隐隐透着一股媚色。
现在这样虽然不算舒服,却应该是端庄得体了不少。
宁妍旎垂眸看了眼,便回道:“不必了,我们过去罢。”
作者有话说:
关雎园。
宁妍旎看到后面不远处那荷花池苑的时候,不由得勾起了些不好的回忆。那夜泅着水和吹着风的不愉快,齐齐涌上了心头。
兜兜转转,这次廷花会在的关雎园,原来就是上次荷花池苑的尽头。
外头候着的宫人见了,忙上来引着宁妍旎入园。
过了红瓦白墙,关雎园内,花艳叶绿。
里头本就满是繁花绿意,现在又正好是怒盛时节。人走在里头,不似处在深深宫院,倒像走在十丈花林,幽香阵阵。
园中有长亭,沉香亭。朱红亭柱,枣红亭顶,亭顶八角延伸扩至半空高。亭两侧还有抄手游廊,廊檐上也尽是朱漆雕着画。
亭内布着十八张芙蕖式红漆案几,搭着黄花梨透雕交椅。
案几上已经摆好了明窑出的美人觚和细颈长瓶,还有些许的花枝在案上放着。
这里原本就修葺得极雅,本来就是盛暑的时候,贵人们用来乘凉赏玩的。
宁妍旎到的时候,姑娘们多已经落坐在亭内。
宫人鱼贯地端来茶水。莲瓣茶瓯端放上案几,姑娘们又遥相对着互笑得举了杯。
“本来以为夏天还是绿叶更出彩,但是想不到这边的珠兰芍药还有虞美人这些花,开得都这么好。”
宁妍旎没敢喝这茶水,她折了一枝开得很好的珠兰,跟着身后的阿栀说道着。
阿栀站在身后,俯着身听了就抿嘴笑,“公主到这宫中这么久,宫中这许多地方都未曾踏足过,可能这才不知道。”
这两年在这宫中,成天忧心忡忡,是没什么闲情赏花。
亭下好几处都是姑娘聚在一起轻声谈笑,还有些姑娘只是静静在观花。
眼前这的人虽然她是不认得几个,但姑娘们大多长得都挺好看,可是比花还养眼。
偶尔出来走走也好,宁妍旎手上把玩着刚才折下的那枝珠兰,放低了细嗅。
这些日子避开了那些烦人的事,让她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
现下,宁妍旎连坐姿都开始有些许的懒怠。
宁妍旎抬眼看了下太子妃。太子妃今日着了一身妃色的宫服,身直面正,此时坐在亭的最中间位置,正举着花枝跟姑娘们讲着些什么。
姑娘们都围着太子妃打转,宁妍旎乐得清清闲闲坐着。
她又取了几枝萱草芍药,准备到时凑成一扎绿意带回承禧宫去。
宁妍旎还在凝神挑着花草时,一个陌生的声音蓦地响起在她耳边:“诶,别的姑娘都在看着你,你怎么还能好像旁若无人?”
这个声音的主人忽然就凑了过来,惊了宁妍旎一下。
亭内间布局的案几都是错落着的,可以随意择位坐下,宁妍旎就挑了个两旁没人的位置。
这么久都没人来坐的位置。现在这花会已经进行到了大半,不定都快结束了,这个姑娘倒是不请自来就落座在了宁妍旎隔座。
她与宁妍旎之间隔着一个位子,身子却是挨宁妍旎挨得很近。说话时,还颇熟稔地用手肘掣了宁妍旎一下。
动作的幅度不大,力气倒是不小。
宁妍旎刚准备侧首去看清楚这人是谁,毫无防备地,身子就被陌生姑娘的这一下掣得身形一歪。
她放在几上的手也跟着趔趄的身形一松,花草都落了一地,
那姑娘显然也被宁妍旎这弱不禁风的模样吓了一跳。
她赶忙伸手扶了宁妍旎一把,堪堪在宁妍旎要倒地时稳住了她的身形。
“呼。”那个大手大脚的姑娘显然舒了一口气,心道她这不也就是轻轻碰了一下。
宁妍旎也跟着吓了一跳。
放在宁妍旎腰窝上的那只手,跟被火燎似的。见宁妍旎没事,那手立刻就收了回去。
宁妍旎也缓过神来,这才终于看清身旁女子的模样。
年纪可能比她大些许。
这姑娘的面容有些娇俏,眸光熠熠,脸上是明明白白的笑意,看着和其它温文的姑娘倒是很不一样。
宁妍旎知道在亭内看着她的目光中,多有打量的,有好奇的,更多的,可能还是不怀好意的揣度。
但她倒是没有想过,还有这么直接来跟她搭腔的姑娘。
那
', ' ')('姑娘见宁妍旎盯着她,就顺便自报了家门:“我是太常余家的。”
“你可能在宫里也听说过我了。我就是那个不知好歹拒绝了皇后赐婚四皇子,还厚颜无耻肖想太子的那个余家小姐。”
宁妍旎才发现,这姑娘的声音听起来不太好听。没她的人娇俏,还有些许哑,也不知是不是最近伤寒了。
只是这么一个介绍。
终于是想起来有这么位小姐了,宁妍旎也更是愣怔了好一会,刚才好像一直也没见到她。
自她记事,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有人这么介绍自己的。
看着宁妍旎杏眸睁得圆大,余家小姐便又用手肘了她一下,这次的力度倒是小上很多。
她说笑着宁妍旎,“太子妃见了我可是笑不出来。你再这样看着我,太子妃回头得不高兴你了。”
可不得是,余家小姐在宴上可是明晃晃为了太子才拒绝的赐婚。
“这倒是不紧要,太子妃之前也是对我笑不出来的。”现在估计也不太能笑得出来,宁妍旎好心地温声安慰了下余家小姐。
看着余家小姐身量还挺高,四肢修长的,她坐着弯着腰就在捡刚散落在地上的花。
宁妍旎刚想俯身,帮忙一起捡着落在地上的花草。
低头就见余家小姐那颇大的手,在地上就那样随意一挥再一捋,就把掉落的花都握在手上,二话不说就递还给了她。
她的动作干净,利落,还很是无情。
宁妍旎看着珠兰那珍珠般的花朵儿都已经快秃了,默了默,复而开口跟余家小姐道了句谢。
余家小姐还笑眯眯地跟她说着不用谢。
余家小姐案几上是一个细长颈的单色釉里红甁,绘着几尾游鱼。
瓶身好看,只是瓶内空无一花,余家小姐的手里和案几上也都空空的。
看着余家小姐还在对她笑,宁妍旎抬手就选了几枝她折好的花放入那单色釉里红甁。
花苞在上,花材在下,浅深高低错落得刚好。
余家小姐面上的笑就淡了下来,她看着宁妍旎,语气不明所以,“你这是?”
“你不是喜欢太子吗?”
宁妍旎说这话的时候,凑近了她身旁,声音压得小了些,“插花赏花这些小事做做样子也好,宫里唇舌多,别让人说了闲话去。”
余家小姐顿了很久。
她当然知道宫里唇舌多。
只是她这一向也不是个好人,宁妍旎竟然还想着为她好。
余家小姐转眼,看宁妍旎还在折枝,就瓮声瓮气地问宁妍旎,“你不觉得,我是厚颜无耻地肖想太子?”
她这样,能哪样。她的家世相貌才情无人看到,放在亭内皆是普通,不说跟太子妃比,就算跟杨尚书家的小姐比,旁人也会说她差了一大截。
落在那些人的眼里,她自然是厚颜无耻肖想太子。
宁妍旎听了也是怔了一下,像是也没想到她会问这样的问题,她很是轻柔地摇了摇头,“不觉得。”
宁妍旎说话的声音很轻,很慢,却很真诚。谁的情意都不能被轻易践踏的,她一直是这样相信。
宁妍旎手里又拿起几支花兰,微垂可见的精致眉眼。
湖色的软缎锦裙,这么干净的颜色配她瓷白的面容,衬得她整个人清清透透,濯濯无暇。
这种容色,实在是想让人不注意都很难。
余家小姐看了她许久,站起身,没说什么话就走开了。
宁妍旎有些奇怪,她抬头看着余家小姐离开的背影,在女子里身量确实算是挺高的,但纤细有余,行走间颇大方落落。
很快,余家小姐回来了。
见到宁妍旎打量她的模样,余家小姐涨红着脸,塞给宁妍旎一个鱼肚白的锦袋。
看宁妍旎不解地看她,余家小姐咳了下解释道:“拿去泡水,延年益寿。”
宁妍旎好奇地伸手打开鱼肚白锦袋,里头装了一堆粉末。
宁妍旎轻嗅了下,大概知道,这是,“凌霄花?”
“可真聪明。”余家小姐一手支着脑袋看着她,很认真地说着,“凌霄花粉入眼不会致死,但会伤人,拿去泡水正好。”
虽然前言有些不搭后语,但是宁妍旎拿着它,道了谢,说会小心的。
看着宁妍旎把鱼肚白锦袋系在腰间,余家小姐脸上却是显出了两分踌躇。
这和余家小姐刚开始的笑意盈盈可是差很多。
宁妍旎自然是看?蒊了出来,刚想问她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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