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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沙弥不知道什么恩怨爱恨什么爱别离苦的,但是有香客来了,小沙弥当即就上前想为香客引路。
但这位冷意凛冽的香客却丢出了一句,“小和尚,这两人在佛前这般,不好吧。”
这般,哪般了。
小沙弥顺着宁子韫的眼神望过去。
见宁妍旎和余还景两人的手握在一起,小沙弥一时支支吾吾了起来,他师傅好像也没说过这样不好。
宁子韫说完那句话,似是还不够,又说了一句,“都还没成亲,这像什么话,这些年读的《礼记》都读去哪了。”
想找他们麻烦,还拿什么四书五经出来粉饰。
接过小沙弥递来的香火,宁妍旎就势松离了余还景的手。
但宁子韫却觉得还是碍眼,又上前了几步。用身推攘开了余还景,将宁妍旎和余还景分得更开了些。
千佛殿内,那么大的地儿,宁子韫非要挤在他们之间。
宁妍旎蹙眉看着,宁子韫这人真是越来越幼稚了。
宁子韫拆离了挨得近的这两人,便一掀袍径直跪在了殿中的金身佛像前。
他的面容带着肃然,也不知道许的什么,默着跪了一会,便有些虔诚地把香火奉上去。
宁妍旎正色看着宁子韫的手,他手上还缠着白麻布,应该也是伤到了。
殿内的几人自然是未与宁子韫同跪佛前,待宁子韫起身,他们几人才准备也跪在菖蒲拜垫上。
宁妍旎却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不安的感觉。这种感觉,像极了当年温府出事的那个晚上。
明明是再寻常不过,千佛殿内,除了这么多尊的罗汉金身佛像,就只剩下他们几个人。但因着宁子韫的到来之后,愈发透出些不同寻常来。
外面还飘起了雨花,湿凉,阴郁。
宁妍旎一手拿着香火,另一手的指根提了提身上罗裙的裙摆,准备跪在金身佛像前。
但还未动身,她的腕子却被宁子韫攥住。他看着没用上几分的力气,但这一扶,宁妍旎却是想拜跪也俯不下身。
就连宁妍旎手上的香火,也被宁子韫伸手拿了过去。
他这反常地,让几人都有些不解。
季经彦倒是先看不下去了,他潺淙的声音好像有些打不平,“陛下,这是做什么?”
宁子韫本来不想开口,但是见宁妍旎也蹙着眉在看他,宁子韫只得淡淡地解释了一句,“没有这必要了。”
这都是什么道理,宁子韫自己求神拜佛了,倒让他们几个不求。
宁妍旎挣着他的手,但宁子韫也不放,反而将她护在了他身后。宁子韫沉声说着,“别乱跑。”
余还景也似有所感,对着宁妍旎轻声道着,“长公主,听陛下的。”
宁妍旎一怔,殿内霎那就随之安静了下来。
千佛殿的天窗顶上透下来的都是阴沉,金身佛像前,炉内香火的烟息袅袅。
偌大的殿内,除了他们几位香客,便再不见其它人。
蓦地,寺里的钟不知被谁撞响。钟声刚到千佛殿,里外匆匆无序的脚步声就随即跟着传了过来。
突如其来冒出来的人涌现在面前,让小沙弥都有些呆怔当场。
跟着守在殿门外的杭实,也带了部分的禁卫军,进了这殿里来,护在宁子韫他们周边。
“是前太子留下来的人吧。”
宁子韫看着蛰伏了许久,此时终于出来的那些人。这些人训练得极为有素,并不像是季经彦会带出来的护卫。
而且这些人的数量很多,蛰伏在这里自然也都是事先就准备周全。
宁子韫这次匆匆出来却没带多少人,就算加上余还景和宁妍旎带来的禁军,怕也够不上对方的一半。要是真打起来,估计够呛。
宁子韫语气却未变,他看向季经彦,“你是为了你姐姐?”
季经彦的面色已是变得骇沉,林姑娘在一旁,都唤不回原来的季经彦。他双眸带恨地看着宁子韫,“是,是为了我姐姐。”
季经彦今日一定要来宏觉寺的缘故,本来就是因为他知道了宁妍旎今日要来这酬佛,而不是为了他刚才随口胡诌的求子。
季经彦想带走宁妍旎。
他人看不出来,但季经彦心思很敏锐,自从上次杭实将那杏眸的女子又原封不动送回来之后,季经彦就开始对某些事进行揣疑。
季经彦是想用宁妍旎去换回他的姐姐,也就是前太子妃。
成国公本是他们父亲,可是却对自己的女儿视而不理。
季经彦虽然纨绔,不上进,老被前太子妃拉着耳朵教导指正,但前太子妃确实真心爱护他这个弟弟。
而季经彦,也知道前太子妃对他的真心疼爱。
在前太子妃没了下落之后,成国公可以不管不问,但是季经彦却一定要求个结果。
用宁妍旎来与宁子韫交换,这个计划在季经彦心里徘徊了好些时日,也谋划了好些时日。
但
', ' ')('意外的是,宁子韫也来了。
所以季经彦原先的想法就变了。
季经彦冷着脸推开了林姑娘,对着宁子韫说道,“今日恰好陛下也在这,我便请陛下告诉我,我姐姐到底去哪儿了。”
“经彦。”余还景面色不好地看着季经彦,他知道,季经彦其实为人并不坏。
只是,此举实在是太不理智了,余还景向来清浅的声音都变了,“经彦你这样,会置成国公府于什么境地你知道么。不要动手,跟陛下认个错。”
季经彦嘴角紧抿着,这个他想过。
但为何不能动手,今日的情状看来,他不一定会输。
而且,这些蛰伏在这的人,本就是和宁子韫有仇恨在的,箭在弦上,怎么还可能不动手。
宁妍旎还被宁子韫护在身后,她看着殿中神色不一的几人,林姑娘和小沙弥还无措地站在一旁。
宁妍旎又紧盯着宁子韫的面容,他倒是一贯的从容。
宁妍旎低声问着宁子韫,“宁子韫,能不动手吗?”
这话说得,她是真当他是什么嗜杀成性的恶煞了,宁子韫差点被她气笑出来。
他也不想动手,但现在是别人冲着他们来的。
宁子韫也没抱着可以息事宁人的天真想法,他看着季经彦,“你姐姐在哪,他们也不知道,让他们走。”
这是第一次,宁妍旎安静平和地与宁子韫站在一起。他高大的后背挡在她身前,似是想把这些事都阻拦在外。
她清晰地闻到了宁子韫身上元参和甘松的气息,微苦,寒冽。
千佛殿外飘着的雨花终于变得急促了起来。
豆大的雨珠扑在瓦顶和墙砖之上,视野所望之处都是雾茫茫一片,石砖道上很快就汇起了小流坑洼。
不管原先是冲着谁来的,但现在宁子韫在这,确实有什么直接找他就是了。
季经彦闻言,目光也有瞬间的动摇。但是很快,季经彦摇了摇头,凉冰冰地说道着,“一个都不许放走。”
殿内的人眸光尽皆一凝。
刀刃相撞声响起的时候,宁子韫握着宁妍旎的手,在刹那紧了紧。
但是很快,宁子韫松开了宁妍旎的手。
“杭实。”宁子韫唤了杭实,“带她走。”
杭实手上的刃一顿。看着宁子韫的眼神,杭实动作没有再多丝毫的迟疑,转而到了宁妍旎身旁,“长公主,杭实护送你走。”
混乱的,血腥的,漫溢在刚才还是慈悲祥和的佛殿之内。没有杀吼冲天,却很是凶戾腥秽。
要带宁妍旎走,那本就人手不够的禁卫军就得又分出一拨人来护着她离开。
“宁子韫,你到底来这干什么。”宁妍旎说着。
宁妍旎看着交战一起的两方,厮杀如潮。宁子韫卷进去,实在是很冒险很危险。
但是她留下来,会更拖累他,宁妍旎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
宁子韫听了宁妍旎的声音,回头看宁妍旎。
她当他想来,她要是不在这,他能在这么。但是现在,还好他来了,不然那些让他悔恨不已的事又得多添上一桩。
但是宁子韫却没说什么,他看了一眼护在宁妍旎另一侧的余还景。宁子韫说了句,“还景,护着她,你们走。”
走罢,不走的话,她留下来能做什么,这关她到底又有什么事了。
没有什么事能回到,宁妍旎别过头,不再去看宁子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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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院之中, 参天的松柏被雨水拍得作响,石路上的雨水汇得湍湍。
珠兰纹白锦缎绣鞋踩在水中,晕上了半履的泥色。
他们自千佛殿退出来, 下了石阶,沿着来时的道小跑而回。
身上搭着的素绒外衣跑起来实在碍事, 宁妍旎伸手将它解开弃在石道上。
她的身旁, 杭实自始至终不离她三步远。
十数人护着宁妍旎来到了马车附近, 马儿早就被人套好了车绳, 此时正被雨浇得直打响鼻。
到了这里,宁妍旎回首看向杭实,“你回去护在你主子旁边, 让他放心, 我与余公子这就离寺。”
宁妍旎总担心,宁子韫这次是被自己牵累了。
杭实也想回去千佛殿与宁子韫一道。
但是, 杭实看着还有不断的人往这边追赶来。这种时候,他如果真的回了千佛殿, 宁子韫才是真正地不放心。
“长公主,赶紧上马车。主子的心思,长公主知道的。”杭实丢下了这么两句,便跃上了马车的车辕。
余还景也劝着宁妍旎, “长公主。若是陛下出来,看到长公主还在这, 只怕会更束手束脚。”
未有耽搁的, 余还景跟着上了马车,他在马车上伸出手。将宁妍旎牵起之后, 就将她塞进了车厢之内。
马车沿着来时的山道跑着, 十数个禁卫军策着马紧跟在马车两旁。
来之前, 他们的人就已经清过
', ' ')('了一次路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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