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他们吃了多少鹿白不知道,但她是真饿了,胡吃海塞大吃一通。
她一开始还稍微注意一下形象,吃到最后兴致上头,一边晃着双脚一边探长胳膊去夹菜。
有一道糖醋鸡丝鲈鱼离她甚远。她对面就是景殃,菜肴离他最近。
她够了半天够不着,眼巴巴地瞅着景殃。
半晌,景殃都低着头,仿佛是瞎了。
鹿白不得不轻咳一声:“景无晏。”
景殃悠悠抬眼,像是终于发现了她的目光,不解道:
“郡主?”
鹿白可怜兮兮地指了指鲈鱼碟盘:“我……够不着。”
“原来郡主没吃饱,那直说便是。”
景殃体贴地把菜碟端到她面前,散漫地拖腔道:“郡主,够不着就及时说,知道吗?我们又不跟你抢,万一让郡主因为吃不饱而长不高,那就是臣的过失了。”
“……”
她不就是假装没看见他在座位旁边留的那杯桂花清茶吗!
他二十几岁的人了,有必要这么计较吗!
鹿白趁无人看见,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
景殃慢条斯理地收回视线,唇角微弯,瞧着心情颇为愉悦。
鹿白不再理他,专心扒饭,中途抽空往周围扫了眼。
然后发现他们三人居然都放下了银箸,正在闲聊。
真的没人跟她抢!
原来他们只是来喝酒交友的!
就她是真的来吃饭的!
她后知后觉地感到一丝丝尴尬,缓缓放下银箸,看着一桌子的山珍海味,心里非常痛惜:
“谢谢招待,我吃饱了。”
宋延撸着不知何时又跑回来的白猫,好心问道:
“真的吗?”
景殃又把他左右手边的两道热肴碟端到她面前,善解人意道:
“郡主莫要腼腆,反正宵禁还早,你还能多吃两口。”
裴焕看着她,附和道:“是的。”
“那……好吧。”
鹿白顺从地重新拿起银箸,夹了几块绿豆酥,乖巧道:
“既然你们都这样说了,是吧。”
皇宫的膳吃多了,外面的菜肴就显得更美味。
“……”
他们真的没想到鹿白还能继续吃,又重新倒上了酒,一边浅酌一边打发时间。
一时间,视线不知道放哪,于是他们三人都看向她,盯着小姑娘吃糕点。
鹿白被盯得不自在,想起墨竹在她耳边叨叨的八卦,没话找话道:
“听闻最近裴府的门槛都要被媒人踏平了,裴公子可有中意的?若有的话,我可以让父皇给你赐婚。”
裴焕摇头:“裴某暂时未觅得良缘。”
鹿白吃绿豆酥的动作一顿。
她缓缓偏头,若有所思地看了下裴焕的模样。
他的面相是极为清越的,眉骨隽永,下颌偏瘦,嘴唇是饱满的淡粉色。五官带着官场文人特有的风骨与沉稳。
但偏偏他身型较高,拥有及冠后男子才有的力量感,体现出一种恰到好处的舒适。
蓦地,鹿白脑海里划过一道灵光。
一个大胆又靠谱的想法突然成型。
说起来……她最好的姐妹,边朝月,不正好是年后回京?
她忍不住再次上下打量起裴焕,用挑剔的眼光把他观察了一遍。
从发型到脸,再到宽肩窄腰的身材,再到穿着锦裤的小腿,最后是衣着配饰。
思及裴焕与边朝月年龄的适配度,鹿白看他的目光炽热起来。
裴焕倒茶的手定在空中,无奈地道:
“郡主,你看我作甚?”
他这句话,让包厢其他两人的视线都投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