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赶紧灵活的从臂弯里逃了出来,小跑着离去,只是回眸一笑,道:“太皇太后还在等我,我要先回去了。”
赵玹只好眼巴巴的看着她离去,缓缓挥手作别。
中午在佛寺内吃完斋饭,各自就回准备好的禅房休息。
阿月本来是跟苏泠同住的一间禅房,苏泠约定好的时间要走,便和阿月串通一气,“你到时候就说在屋里睡觉,没看见我。”
阿月颦眉,还有些担心,“阿泠姐姐,你真的要就这么走了?”
苏泠瘪嘴,回答道:“我感觉他肯定不会来,所以你先睡一觉,说不定晚些时候我没等到她就回来找你了。”
而后阿月不舍的跟苏泠一番告别,实际上心中也是七上八下的,很不放心。
话说如果苏泠出了什么意外可怎么办?
等到苏泠走了之后,阿月在屋里来回踱步,实在放心不下,所以苏泠走了没多久,阿月也悄悄跟了出去,准备过去看看的。
阿月前去后山,四下寻找,找了半晌也没找到,不知怎么,来到后山一颗老槐树下头,远远看见一个白衣女子躲在山崖上哭哭啼啼的,从背影看去就是苏泠。
阿月不明白苏泠怎么跑来这里哭了,怕她想不开,当时就凑上去查看,
阿月本来是试图过去劝慰劝慰苏泠的,刚刚走到悬崖边,轻轻拍了拍苏泠的肩膀,柔声说了一句,“阿泠姐姐,你怎么了这是……”
可是苏泠突然转过身来,一把就拉住了阿月的胳膊。
惊愕之中,阿月还有点没反应过来,瞪大眼睛一看,才见这悬崖边上蹲着哭的根本就不是苏泠,虽然梳着跟苏泠一样的头发,穿着一样的衣裳,可是那张脸分明就是谢玉姝。
谢玉姝诡异的一笑,道:“没想到吧,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说着一把拽着阿月,就给她推到了悬崖之下去了。
阿月惊叫出声的时候,已经仰面跌落悬崖,耳边呼呼的只有风声,眼睁睁就看见,是谢玉姝正站在悬崖之上,正面目狰狞的看着她笑。
无限的坠落,一直坠落进了无底深渊。
阿月惊恐之中,已经昏迷了过去,不知身处何处,迷迷糊糊的陷入了黑暗混沌,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她梦见自己一身皇后阙翟跪在赵玹面前,用刀指着自己的脖子,含着眼泪,哭腔说道:“陛下要杀我父兄,不如先杀了臣妾,一尸两命!”
皇帝一听,跨出一步,“阿月把刀放下!”
“别过来!”她不但没有放,反而手中的刀割破了喉咙,鲜血淋漓流了下来,在白皙的颈子上显得刺眼夺目。
她目光坚定道:“放他们走!”
皇帝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沉吟许久,眼看着她脖子流出的血已经染红了一片衣襟,还在滚滚不断地往下流。
终是于心不忍,只得一声令下,“放人!”
有大臣上前劝阻,“陛下!今日若是放虎归山,必定后患无穷,可万万不能……”
话被没说完,就被赵玹爆喝一声,“朕说放人?”
殿上的侍卫听闻命令,通通退了下去,让出一条道来。
楚河过来搀扶女儿,“阿月,我们走!”
楚月摇头,推他,“爹爹快带大家走,女儿走不了的。”
当时情况紧急,楚河必须决断,狠心一咬牙,道:“爹爹一定会回来接你,阿月保重自己!”
随后,楚河一步三回头,带着已经多多少少受伤的其他人,一并逃出皇宫,逃出京城,马不停蹄往陇西方向而去。
赵玹上前,将阿月手中匕首夺去,一把将小小的身子横抱起来,只说了一句“传太医”,而后小心翼翼的抱着她便回了寝殿。
阿月面如死灰,失魂落魄,很长时间都没有说一句话。
……
赵玹亲手端着一碗燕窝喂到她嘴里,阿月却丝毫不给情面,一把就将碗推翻在地,怨恨的目光看着他,满目泪光盈盈。
年轻的帝王却一点没有发怒,只柔声道:“阿月别生气,免得动了胎气。”
阿月含着眼泪,恨恨道,“陛下不就是想等着我生下孩子没了价值就杀了我么,何须再费心思这么假惺惺的!”
赵玹凑上前,“别说傻话,我们是夫妻,朕怎会杀你。”
“夫妻?呵呵……阿月只不过是无足轻重的棋子罢了,不然陛下怎会过河拆桥,对我父兄下此狠手?”
赵玹凝眉,好似还很冤枉,“朕别无选择,是你爹选的,他要欺君犯上,企图谋逆,怪不得朕......”
阿月抬眸怀疑的看着他,“我父兄何时企图谋逆了?我爹爹呕心沥血扶持你亲政,帮你除了孟家,帮你打退东丹西戎,除去内忧外患,到头来你一句话就要他们一无所有,利用我生辰之日设下鸿门宴,要对我楚家斩尽杀绝……”
赵玹上来,小心将她拉进怀里搂紧,柔声道,“阿月别生气,朕答应你与他们谈和,可好?阿月要怎样都答应你,别再伤了自己……”
她一脸嫌弃的推开他,“别碰我!”
......
而后,又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宫苑暗门之处,赵玹带着人急匆匆赶去,将抱着婴儿正准备逃走的女子团团围住。
阿月躲在墙角,脸上已经被冻得通红,瑟瑟发抖的将孩子护在怀里,娇美的脸蛋上,虽然眼眶含泪,可眼神之中透出不屈和坚毅。
赵玹上前,伸出手想把孩子从她怀里夺走。
阿月背过身去,紧紧抱着孩子不肯松手,“陛下,求你让阿月走可好?今后我们恩断义绝,各不相干,我会劝我爹爹退兵,我回我的陇西,你做你的皇帝,就当我们从未认识过!”
赵玹将她拉回来,连同孩子一起紧紧抱着,“朕不会让你走。”
阿月含泪摇头,挣扎着从他怀里出来,“我大哥已经死了,都是被你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