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拖长音:“好--吧--”
天空飘来的雨丝极细,落在脸上都感觉不太出来,姜书宜也就随他折腾了。
“周小鱼,你该说说你的大秘密了。”
终究还是迎来了这个时候,只是周聿安此时握着她的手却一点都不害怕了,昨夜的如梦般美妙的记忆给了他无与伦比的胆气。
两人牵着手继续往前走,在蒙蒙细雨中,他轻声告诉了她,他大学四年里发生的最大的变化。
周聿安的讲述很平淡,说起那在英国与阿根廷之间辗转的四年和学得痛苦又快乐的数学,他好像在说别人的故事。
姜书宜听得很安静,也很耐心,只是当他讲完以后,她已伫立在他对面,内心仍然久久无法平静。
周聿安亦垂首敛眸,他在等待最后的判罚。
“对不起,听完之后是不是觉得我很变态?但是我真的想不到别的能不打扰你又能缓解焦虑办法了……”
姜书宜缓缓抬起头看他,情绪的激荡透过眼睛表露得一览无余。
“周小鱼,为什么你这么爱我?为什么爱到宁愿以伤害自己的方式?”
为什么可以爱到牢记她的一言一行,甚至默默遵守她没有说出的拒绝。
在他们分别前的十八岁里,他们虽然几乎每天形影不离,但是也不是没有分离过,甚至都会有感到轻松的时候,毕竟再亲昵的两人也会厌倦彼此的吵闹。
所以姜书宜不明白为什么十八岁后,他们都奔赴了不一样的旅程,他会如此的痛苦却依旧遵守着她没说出来的话。
周聿安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声音喑哑。
“因为,我觉得我被你流放了。”
她第一次告诉他应该选择数学系的名校,并拒绝他的跟随的时候,他并没有品尝到痛苦的滋味,甚至还会和她赌气顺她心意选择离她天南地北的地方。
但是当真正进学以后,他才开始一次次地品尝到迟来的痛苦。
她离开中国前往南美的那天,他们俩在机场解除了两人的冷战。
但是她拒绝他继续跟随是既定的事实。
这个事实就像一根刺,深深扎在他心底,总在深夜隐隐作痛。
第36章 病根也是药引
姜书宜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又却不知道能说什么。
内心里的千言万语最后通通化成了一句:“对不起。”
周聿安抬手将她搂进怀里,她紧攥着他背后的衣服,悲伤地将脸埋进他的肩窝。
“对不起……”
周聿安揉了揉她脑后的秀发,他故作轻松说:“这就是我一直不敢告诉你的原因,我害怕你会觉得负担更害怕你会哭。别跟我道歉好吗?这不是你的错。”
姜书宜无声的哭泣打湿了他的衣服,他觉得高兴的同时更多的是心疼,她的眼泪不是他想要的啊。
“高中的时候我很叛逆,那个时候我觉得上大学就是要去一个新的环境生活。所以我抗拒爸妈和哥哥将手伸到我身边,我想要摆脱他们,也想要摆脱你……”
周聿安苦笑一声,原来是这个原因吗?
“是因为觉得我会和他们同流合污?”
她摇头。
“我知道你不会的。想要和你分开更多的原因是因为想用距离和时间去证明一些事情,只是没想到我四年都没想明白的事情还不如两张结婚证来得快。”
姜书宜轻轻推开他的怀抱,随后抬眸望着他的眼睛。
“周小鱼,你知道吗?其实我高中的时候就已经觉得你很黏人了,金鱼她们总跟我说你和我黏得像小情侣。那个时候我对这样的谣言感到奇怪却并不排斥,这才是我最困惑的地方。”
面对那双越发炽热的眼睛,她不由垂眸赤耳。
“别看我平时大大咧咧的,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事情,因为我觉得你明明对我只是朋友才对……可自己又忍不住往那边想……”
“或许距离真的会减淡一些东西吧,当我看不见你的时候,我便再也没有想过那些问题,也没认真思索过那些奇怪的思绪。只是没想到,我下意识的逃避反而伤害了你……”
原来,他们俩就这样阴差阳错地错过了。
周聿安听完她所说的一切,只觉得命运真是捉弄人。
他用指腹拭去她眼角的泪珠,笑着说:“姜书宜,我们两个,都是怂蛋。”
一个怂得要逃,一个怂得生病。
姜书宜扑进他的怀里又哭又笑地说:“对,我们都是怂蛋。”
周聿安紧紧地抱住她,第一次觉得后怕和庆幸。
“如果不是那晚喝醉了,还不知道我们究竟要这样糊里糊涂地错过到什么时候。”
姜书宜搂着他的脖子说:“所以你别怪榕姐了,她其实比我们都看得明白。”
他笑着点头,“是啊,不过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原来对我有那方面的意思。”
周聿安突然这么一说,她反而觉得搂着的脖子都烫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