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头一脸无奈,“*军,关在这里的屠户张确实死了,当时看得清楚,仵作也验过。”
“屠户张,不是屠夫,本将军要找的是那个一直关在这里的老者。”
牢头嘴巴张大啊了一声,“那个疯子,他还在,当日突然发疯,未免影响别人,所以送到里面安静之处。”说完眼神瞄了一下,衙差连忙走向一旁。
“站住,带我们去。”
牢头无奈,所谓的安静地方,无非就是大牢后面弄出几个漆黑小屋子,但凡有人不听话直接关进去,暗无天日,关上一阵子出来之后大多服服帖帖,唯独有一个人除外,就是那个疯子,到了那里之后反倒安静下来,索性住在那里,偶尔有人透过下面缝隙送去饭食,不想是*军要找的人。
衙差愣在那,牢头无奈,只得前方带路,走过牢房穿过一道长廊,长廊之上挂着刑具,上面血迹斑斑,地上留有拖行留下血痕,当初这里究竟发生过什么,或许连这些衙差都已经忘记。
来到近前,打开房门,一片漆黑,有人递过火把终于看清,里面不过最多容纳两人位置,臭气熏天,一人劈头散发蹲在那,手里握着几个石块。
“师父,徒儿终于找到你了!”
“你是谁?我又是谁!”
那人抬头所有人俱是一愣,但见双眼内陷,原本令人畏惧的眼神变得无比空洞,“你的眼睛!”
那人冷笑,“已经无法看清留来何用!留来何用。”双手向上,十指指甲变成黑色,幽暗灯光下,如果不是鼻息间呼出的气息,甚至无法相信这是一个活人。
“师兄,让我找得好苦,不想一个人躲在这里,可还记得邹衍!”
“邹衍,不记得,不记得!”人算子连连摇头,无法看清神情,一双眼睛已瞎,身子不经意向后躲避。
“躲,还想躲到什么时候,师父当年的教诲,你我多年的情义,还有师妹对你的情,难道你都可以忘?”
“没有忘,不,我不是,谁也不是,谁也不是,走,不要缠着我。”
“师父!”张良身形接近,眼中含泪,依然记得当年不可一世身影,抱着拯救天下之心,为何如今变成这副摸样,其中又经历怎样磨难。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人算子连连退后,双手扶住墙壁,身子忍不住一阵发抖,不知是蹲得太久还是无法掩饰内心的激动。
“你这么做如何对得起师妹,为了你,孤独一生,即便临死时依然念着你的名字,你不配,根本不配!”
“师妹,师妹,她死了,死了!”人算子声音越来越小,整个人顺着墙壁慢慢坐下,双手抓住头顶,用力抓住,指甲深深陷入,可以看出内心的痛,那个人,那个女人,必然曾经留下无法抹灭的影子,只是因为一些事最终分开,人世间又多出一场悲剧。
“如果心里还有师妹,如果心里还有师门,就堂堂正正走出去,去师妹坟前祭拜,去做你应该做的事。”邹衍义正言辞,为了一个承诺,为了找到曾经最为敬重的师兄同样付出许多。
“昔日鬼门天眼,如今变成一个瞎子,还能做什么,索性在这里孤苦终老算了!”人算子叹口气,疯了多年如今终于清醒。
“还有我,师父。”张良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人算子手臂抬起,“你我虽有师徒之缘,一切都是你个人造化,并没有教过你什么,今日所做一切都是昔日所造下的孽!”
“时间皆有因果,因果循环生生不息,赵括相信时间皆有定数!”
“赵括,不可能,你不可能还活着!”人算子发出惊呼声,坐在地上手中石块快速移动,地面很快出现道道印痕,火把掩映下赵括神色一变,人算子以石块所画正是长平对阵图,即便是白起阵营同样清清楚楚。
人算子手中石子向前一拢,“不可能,长平失利,赵括已死,绝对不可能!”
赵括冷哼一声,“如今赵括就活生生站在你面前,信也好,不信也好,既然发生的事,无论是好是坏赵括都会坦然面对,即便失去性命同样在所不惜,阁下若是愿意继续躲在这里,一生只愿做一个不守信义懦夫,没有人会怪你!先生,我们走。”
赵括转身便走,“等等!”人算子手臂抬起,“我和你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