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家兄弟们之间的感情都很好,顾望舒坐在一旁,看了一会,没有插话。
“来找我,有什么事吗?”叶瑾泽问道,大外甥日理万机、那么忙的人,不可能闲着没事溜达到他这里说话。
云天处云卷云舒,去留无意。
“我想多知道一些关于我母亲的事情。”顾望舒起身走到窗扇旁,淡淡开口。
叶瑾泽没说话。
叶瑾瑜叹了口气,慢慢回忆着:“当时,莲姐儿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她非常聪明,父亲母亲也宠爱……”
虎子在书房外守着,里面的话隐隐约约传出来几句,他一开始还能听见些。后来门窗关上了,他就听不见了。
时不时有阵阵清风拂过,天气就显得没有那么热。
顾望舒回来「秋水居」时,新荷正在庑廊处修剪四季海棠的花枝。
“怎么不歇一歇?”顾望舒伸手拿过她手里的剪刀,随便递给一旁的丫头。
“在外祖母那里坐了半天,也不累。”
新荷牵着四叔的手,去了游廊。
“啊。”她突然短促地叫了一声,去摸自己的肚子。
顾望舒吓了一跳,低头紧张地询问:“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新荷怪异地抬头看他,好一会儿,不可置信地回道:“肚子里的……孩子踢我了。”
“真的?”顾望舒顿了顿,问道。
外界传闻铁腕人物的顾阁老,此时一脸的柔软,白皙修长的手轻抚妻子的肚子。
新荷“嗯”了一声,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肚子的小脚又踹了一下。
很有力气。
这一次,顾望舒也感觉到了。他惊喜万分,弯下腰对着新荷的肚子说话:“孩儿,你要乖一点,不许折磨你娘亲。”
“四叔。”新荷羞怯地拉他的衣袖,这是在庭院里,仆从们来来往往的,看见多不好啊。
不过,她心里也好高兴,嘴角止不住的往上翘。
父母对于孩子的一举一动哪有不在意的。都是不由自主的喜欢。
顾望舒明白小妻子的意思,站直了身体,揉揉她的额发,低声说道:“都要当娘的人了,怎么还如此害羞?”
新荷微侧过身,不搭理他。小脸红了。
空气中传来栀子花清淡的香气,在阳光的映射下,白色花瓣灿烂夺目。
这时候,碧水过来了,屈身行礼,问午膳摆在哪里。
“……东次间吧。”新荷说道。
语气是故意压低的平和。
顾望舒感觉到了,低头笑了一下,也没说出来。
她回头喊了声四叔……左手牵住他的右手。
夫妻俩相偕着往回走。
午时的阳光兜头照下来,热气腾腾。
云朵在庑廊下站着,远远地看着二爷和夫人过来了,屈身行礼。
新荷摆手,让她起来。
等俩人都进屋了,云朵依然在原地站着。夫人的笑容很真实,她很安心。远嫁到了良乡县,再回来伺候就难了……十多年的相处,怎能没有感情呢?她舍不得离开夫人。
夫人那么好的人,又为她精心选了夫家。周弓有功名傍身,她一嫁过去就是秀才夫人……多好的姻缘啊,她想都没敢想过。
“云朵姐姐,发什么愣呢?”碧蓝端着红漆木盘走过来,上面放了盘鸡汤浇熟的菜心,是二爷特意安排小厨房为夫人做的。
“没有……”云朵反应过来,笑着挑起帘子,让碧蓝先走。
夏天的时节不好,新荷的月份也渐渐大了,身体更是不适。叶老太太体谅她,一概的晨昏定醒都免了,只要她无聊的时候去逛逛便好。也权当散心了。
过了两日,云朵、云玲成亲的日子到了。新荷各给她们备下十六台的嫁妆,风风光光地嫁了出去。
云朵、云玲是贴身服侍她的大丫头,朝夕相处的情谊不是旁的什么可以比较的。俩人一走,「秋水居」安静了不少,新荷许久都不适应。
五月底,接连下了两场大雨。电闪雷鸣的。
夏天的雨总是来得又急又快……
这日,新荷才吃了早膳。外头的小丫头就通禀,说是新府的人过来了。
新荷愣了愣,新府来人了?她摆手让慧敏把人请进来。
片刻后,采月微笑着进屋了,见了她,先屈身行礼。
“你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新荷焦急地开口,采月是伺候母亲的大丫头,一大清早的赶过来,不会是母亲出了什么事吧……
采月一看就猜到大小姐想歪了,忙笑着开口:“府里的一切都好,大小姐不必挂念。太太让我过来是报喜的,大少奶奶昨夜生产了,是个小少爷。太太高兴的一夜都没合眼……”
新荷的心放到了肚子里,她笑道:“这真是极好的消息了。”摆手让丫头给采月搬了杌子,倒茶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