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去扶跪在地上的儿子,又瞧自己的夫君,真不知道这爷俩又闹的哪一出。
等赵渊回了自己的院子,周氏服侍着夫君洗簌,低声问他:“夫君……”
赵尚书抬眼去看妻子,打断了她的话:“你生的儿子,自己都不了解吗?他岂是想起什么便做什么的性子,他今晚如此郑重地说出来,一定是思忖良久了。”
“渊哥儿如此惦记那姑娘,倒不如提前定下来,他也能安心读书了。”
周氏觉得夫君说的有理,也就不吭声了。
次日一早,晴空万里,微风习习,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吃过早膳后,周氏乘坐小轿去了忠义侯田家。田家的长媳是她的姑表姐胡颖,如今也是二品的诰命夫人。她想请她为媒人,去新家说亲,这样也显得郑重其事。
“德惠苑”里,张静蝶在陪婆婆秦氏修剪月季花枝,她头上戴了七宝珊瑚簪,很别致、好看。是夫君昨夜从外边回来特地带给她的,体谅她陪伴母亲辛苦。
成亲这几月,他待她一直都很体贴,通房更是一个也没有。
原先说亲时,她还嫌弃过他是庶子,还好父亲一直坚持,不然这大好的姻缘真就错过了。
今日难得凉爽,秦氏的兴致很高,一边修剪花枝,一边和儿媳传授自己的养花经验。
两人正说笑着,前院的婆子匆匆忙忙过来了,见了秦氏屈身行礼:“大太太,忠义侯家的大夫人来拜访你,如今在府门口等着呢。”
“忠义侯家?”秦氏愣了一下,大夫人胡氏她是见过的,长得很大气、端庄。因小女儿入宫为妃,她还封了诰命。然而她们并不熟悉,也就一面之缘而已,她来新家是要干什么。
想虽想,秦氏还是整了整衣衫,领着儿媳妇出去迎了。
胡氏穿着织金褙子,梳抛家髻,戴了和田玉镶赤金蝴蝶花胜,带了一众的丫头、婆子,很是雍容尔雅。她见秦氏过来,笑道:“冒昧来访,可别介意。”说着话,让丫头把带的礼物呈上。
“这是哪里的话?快请进来。”秦氏让丫头们接过锦盒,笑着把人往府里让。
两人说着话往“德惠苑”的方向走去。
第65章
两人说着话往“德惠苑”的方向走去, 到正房后, 秦氏请她在圈椅上坐了, 让人上茶。
半盏茶后,胡氏开了口:“……咱们小时就是熟识了,我也就开门见山。今个是来给荷姐儿保媒的, 是赵尚书家的大公子, 人你也见过,是个稳重妥贴的。家世人品更是没得说, 因年纪还小, 家里管的严, 身侧干干净净的, 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咱们荷姐儿,我也是听说过的, 品貌出挑, 是个温柔的好性子。你是有福气的。一双儿女都出息。”
“这门亲事你好好想一想,两个小儿女实在是般配,要是觉得还可以的话,我就去回了赵家的话……”
胡氏说话干净利落,秦氏听下来就明白了……估计是周氏拜托人家来提亲的。这的确是门好亲事。唯一不合适的是, 女孩儿还小, 她总想再多留两年。
胡氏看她迟疑, 说道:“要是有些什么疑惑,就只管说,咱们姐妹儿之间, 不论虚礼。”
“……荷姐儿还小,虚岁才十四。”
胡氏捂着嘴笑了:“那是妹妹心疼女儿,我亲侄女燕姐儿嫁给辅国将军叶瑾瑜时,也才十四岁。”
秦氏喝了口茶,没说话,明显是心动了。这些年,她也是看着赵渊长大的,知根知底。就算女孩儿真嫁过去了,就在眼跟前,自己也能随时照顾着。
两人又说了会闲话,午时便到了,秦氏张罗着留胡氏吃了午膳,又让儿媳妇陪着去摸骨牌。
临走时,秦氏笑着同胡氏说了这事:“我和家里的老太太通个气,也要问下荷姐儿的意见,过几日再给您消息。”
胡氏笑着回去了,亲事虽然说没立即应承下来,但是看这样子,也是板上钉钉、跑不了了。她又亲自去了趟表妹家,把消息告知了她。
离晚膳的时间还早,秦氏打发了儿媳妇回去歇着,便领着乳母许氏往“念慈苑”走去。荷姐儿的婚事,当然是要和老太太商量的。
因为宣哥儿的事情,新老太太脸上的笑容多了些,和大房的关系也缓和了许多。听丫头说秦氏过来问安,就让人把她请了进来。
秦氏屈身行礼后,和她说起了同胡同的周氏请媒人来、替她大儿子赵渊求娶荷姐儿的事。
新老太太略一思考,就知道这是绝佳的亲事。赵府她是知道的,底蕴厚重。最鼎盛的时候,族里一年曾出了十数位举人。再说,赵渊的父亲又是当朝的工部尚书,位高权重不说,还是个肥差。
要是赵新两家结成亲,那老大和宣哥儿的仕途可就更稳了。
想到这里,她笑着说道:“如今姐儿也大了,她的亲事你和老大商量着办,只是一点,不能委屈了她。”
秦氏点头答应着,告辞离开,回了“德惠苑”。
差不多戊时,新德泽从衙门也回来了。秦氏一边服侍着夫君洗手,一边差人去叫新荷过来。
席上,一家三口吃的热闹。
秦氏给夫君添了一碗南瓜粥,说道:“今日,忠义侯夫人来家里给荷姐儿提亲了,说是替赵尚书的嫡子赵渊来的。”
“赵渊?”新德泽反问了一句,立即惊喜道:“……这倒是门好亲事。”
新荷一惊,虽然明知道她的说亲对象只能是赵渊,还是心里“咯噔”了一下,时间有些对不住。如果没记错的话,前世她是及笄后才被赵家提的亲。
秦氏留神打量着女孩儿,见她微低着头,以为是害羞,也就没管她。
又过了一会,新荷听到父亲和母亲已经开始谈论聘金,六礼……她怔了会,说道:“母亲,我吃饱了,先回去了。”
“这孩子……怎么了?”秦氏问道:“你是不同意这门亲事吗?”
屋里静了下来,站着伺候的丫头、婆子,甚至连父亲都在等她的答案。新荷听清了自己的心跳声,很平稳的,“扑通、扑通”。那是顺从,不是心动。
良久,她开口道:“但听父母之命。”
秦氏观察女孩儿的表情,发现并没有任何不喜之意,就料定她是在害羞,便摆手道:“回去吧,路上注意点安全。”
新荷屈身行礼后,带着云玲出去了。
月光很亮,整个新府都被照的眀如白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