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等。”贝曦突然想起来点事情,“你真的把沈氏拱手让人了?”
沈言勋低下头,扯了扯唇,“在他们看来不过是物归原主。”
贝曦想起爸爸那些年没日没夜地加班,周周出差顿顿喝大酒,她知道沈言勋也是一样,跟她结婚后那段时间,她看得清清楚楚。
沈氏这些年表面上摧枯拉朽似的壮大,背后有多艰辛她都知道。
“还有就是。”沈言勋顿了顿,望着她,有点小心的试探,“我现在没地方可去了。”
“……”
“你知道,我只是沈家的养子,虽然父母疼我,入了族谱,但自从母亲和爷爷去世,父亲生病卧床不起,那些人都巴不得把我赶出去,把位子还给他们沈家人。”沈言勋叹了一声,“现在他们如愿了。”
“你既然入了族谱,那就是列祖列宗承认的。”贝曦捧起杯子放在唇边,热气蒸腾得眼前有点模糊。
沈言勋走到沙发旁,对着她坐下。
“祖宗承认有什么用,现在他们也不会从祖坟里跳出来。”
贝曦努了努嘴,不禁为他抱不平:“那你岂不是白给他们干了那么多年。”
“也不算。”沈言勋望着她,温柔地笑了笑,“我有幸认识你爸,遇见了你,上天也算待我不薄。”
贝曦眸子微微一颤,别开眼。
“我现在没地方可去了,沈家不要我,之前住的房子也是公司的,现在他们非得收回去。”沈言勋低下头,叹着气,样子十分可怜,“小曦,我知道现在跟你说这话不合适,但我实在是没别的办法了,我能不能暂时……”
话音未落,只听见啪地一声,面前茶几上出现一张金色的银行卡。
“我把那套房子卖了,这里面是一部分的钱,大概有五六百万。”贝曦一本正经地说,“你拿去用吧。”
沈言勋嘴角抽了抽:“……”
“不过现在不比以前了,你别花钱大手大脚的。”贝曦十分认真地叮嘱道,“剩下的一部分投资在工作室,一部分我买了理财,暂时都拿不出来。你要是花完了,就没有了。”
沈言勋把卡推回去,“其实用不了这么多……”
贝曦摇了摇头,再推给他:“房子我本来就受之有愧,给你这些我也安心了。”
“其实……”沈言勋望着她,欲言又止几秒钟,然后一个字一个字认真道:“其实我不需要钱,真的。”
贝曦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沈言勋微微倾身,弯起唇角,“我就需要一个睡觉的地方。”
“……”
“你能不能收留我?”
“……拿着这张卡滚去住酒店不然我打电话叫保安了。”
“用不着这么拼吧?”段行舟坐路边啃着烤腰子,顺手递给他一串,“人家说喜欢普通男人,又没说你变成普通男人她就喜欢你,依我看你别折腾了,没戏,回去乖乖当你的股东大少爷,坐着数钱不香吗?”
沈言勋烦躁地踢着地面上的小石子,“你不懂。”
段行舟:“我不懂什么不懂?我看是你被爱情冲昏了头,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其实她说得对。”
“对什么对?”
“有太多钱,就很难有真心了。”沈言勋仰头喝了口酒,“以前觉得什么都来得很容易,就连当初跟她在一起,我也没花过什么心思。我以为这些都理所当然的,但其实我只是运气好,遇到一个善良天真,又刚好喜欢我的女孩儿。”
“可这世上哪有什么理所当然啊。”沈言勋叹了叹,望向遥远的满天星斗,“你以为是命运赠送的礼物,其实,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我现在才知道,真正的倾家荡产,不是身无分文。而是这里,”他抬手捂了捂心口,“最珍贵的东西,被掏空了。”
段行舟笑了一声,“所以你看我就不碰这玩意儿。在我这儿,女人和爱情就不沾边。玩够了,找个门当户对的结婚,生孩子,继承家产,这不就是咱们这种人该干的事儿吗?”
“是你们这种人。”沈言勋瞥他一眼,“我跟你不一样。”
“呵。”段行舟扯了扯唇。
第二天,装梳妆台的师傅上午十点就到了,贝曦戴了口罩去开门。
安装师傅有两个,一个中等身材的中年男人,一个又高又瘦的小伙子,进屋开始拆箱子。
“放哪屋啊?”小伙子问道。
贝曦指了指自己睡的主卧,“那儿。”
中年男人开箱出了一身汗,把t恤掀起来扇风,露出圆滚滚的啤酒肚,眼睛在三个卧室门之间打量。
主卧布置得很少女,四件套都是粉红色的,次卧床褥贝曦早上拿到楼顶去晒了,现在看上去就一个空床,另一个卧室里只在墙边竖着一张卷起来的瑜伽垫。
中年男人笑着问:“美女,这么大房子,你一个人住啊?”
那眼神瞧着贼亮贼亮,贝曦觉得不太舒服。
刚要开口回话的时候,大门口忽然走进来一人,十分熟练地揽过她肩膀,“老婆,我给你买了葡萄。”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大家的理解,缓了一天,以后尽量不为那些评论影响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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