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安:“你们几点走?”
江似扬回答:“一会就走。”
“要我送你们不?”李国安开始套外套。
江似扬和张尽桉忙阻止,江似扬接过厚重的外套,说:“爸你就在家呆着,外头冷,我们晚饭会回来的。”
“那行吧,”李国安从江似扬手里抽出外套,重新套上,“我去你林叔那下棋去。”
江似扬和张尽桉对视一眼,笑了起来。
三人皆出了门,李国安走向对面一栋楼,而张尽桉和江似扬走出了社区。他们买了花和甜点后,约了一辆车,和司机商量好送一个来回,两个人都坐在了后面。张尽桉分了一只耳机给江似扬,他们两个一起听歌。
车开了半小时,天空竟然飘下了雪,雪花从车窗缝里飘了进来,落到了江似扬的裤子上。
江似扬望着白茫茫的天空感慨道:“上海竟然也开始下雪了。”
“下雪好啊,冬天不就是得下雪吗?”张尽桉说。
“上海不比北京,好几年下一次雪都有,”江似扬说。
“南方都这样,小南山也是好几年下一次,我一直觉得不下雪的冬天没有灵魂,”张尽桉笑着说。
“确实,”江似扬无不赞同。
再开了十几分钟,他们到了目的地。
“谢谢师傅,等几分钟就好了,”江似扬说。
“没事,我也正好休息会,你们慢慢来,”司机说。
二人下了车。江似扬捧着鲜花,张尽桉拎着甜食。他们路过一行行墓碑,来到了江燕兰的墓前。
江燕兰立碑上的字,却不同其他人的“父xxx,母xxx”,只有三个大字“江燕兰”,旁边的小字写着:“生于1965年,于2010年逝世,但永远二十岁,不允许反驳。”
江似扬缓缓蹲下,把花轻轻放在了上面。
“这些话……”张尽桉问。
“我妈去世前早拟好的字,让我们按这个写,”江似扬说。
张尽桉在看一次,由衷感叹:“咱妈很潇洒。”
“她当然潇洒了,走的时候我们都哭了,但她却是唯一笑的一个。她不喜欢哭,她觉得活在世上,开心最重要,”江似扬说。
张尽桉把甜点放下,帽子拿在手里,双手合掌,拜了拜。
雪花慢慢落下,墓园寂静无声,唯有树叶被吹动发出一点声响。
张尽桉突然想,如果将来他快死了,是否能做到像江燕兰女士这样洒脱呢。
他怕是做不到。
他有太多想要挂念的人与事。
所以,该有多么强大的心才能将死亡看淡呢。
江似扬提过江燕兰很多次,关于她的经历,张尽桉都已经知道了六七分。
江似扬的外公外婆是重男轻女的人,他们把经历都放在了他叔叔江霍天身上,江霍天的衣服都是最新最暖和的,而江燕兰吃不饱穿不暖,还时常被江霍天欺负,生了好几场病,落下病根,这也是这最后一场大病的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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