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婆子支使了开,可保不齐一会儿人就都该回来了。傅某不怕被人瞧了去,倒不知兰儿你怕不怕呢?”
他语带揶揄,一句“兰儿”唤得纪兰漪蓦然抬头,“你!”
似乎是确定了眼前这个傅二真是个厚皮脸的,纪兰漪羞恼之余竟也无计可施,只闷声嘟囔道,“要猜便猜,猜罢不送。”
呵,这果真是急了。
傅景时如今越发觉得逗弄眼前这个小丫头有趣起来,不由在心底暗自庆幸。
得亏当初施力时留了三分,不然好丫头真去见了阎王,他可不就亏了?
傅景时看着她道:“兰儿心中不快,原因该是有三,一是相府惯来家宅和宁,短短数月天翻地覆,纵使庶姐姨娘无情,但你见之仍有不忍;二则兰儿虽未见过亲娘,但血脉相连,骤闻亲娘亡故别有文章,你又对姨娘乃至亲父心有怨意;而这第三……”说着,他停了下来,目光沉沉的落在已经别开脸去的小姑娘身上,轻叹了口气,方才继续道,“第三你心生感触,为的是亲父糊涂辜负发妻,妻妾相争殃及子女,担心日后也会身陷于此,失了本性。”
“你……”
他猜三桩,桩桩对上她的心事。一时之间,纪兰漪心底五味杂陈。
他与她定了亲事,但从前事,她自不敢轻信于他,更不会将一腔心事相诉。然而,当被猜中了心思之后,她觉得眼前这人着实可怕之余,又莫名地生出些微妙的欢喜来。
傅景时说完只静静地等,好在很快小姑娘就开了口。
纪兰漪温温吞吞地问他:“是哥哥告诉你的么?”
傅景时笑了,“你觉得呢?”
纪兰漪摇了摇头。
如果纪天翊知道这些,早就自己亲自上阵开解,又怎至于……嗯,引狼入室。
许是夏日午后的静谧让人心跟着静了下来,慢慢地,纪兰漪敛去了周身的戒备之意。她水眸轻抬,直直地看向正盯着自己的傅景时,虽觉羞赧,但终究没有移开视线。
她道:“其实有时候我会觉得自己当真像以前一样,就呆呆傻傻的活一辈子也许并不是什么坏事。”若是什么都不懂,很多烦恼也不会有。“可能你会觉得我很笨,被欺负了恼一时就放下了,甚至还对欺负自己的人心怀不忍,实在是蠢极了。可是,人心为什么要那样复杂呢?”
“红蕖和青荇总说我心软,实际不是的,柳姨娘被发卖了,我不忍可也开心。留着柳姨娘在,日后府上还不知道要生出什么祸事来。大姐姐就是个先例不是?”如果没有柳姨娘怂恿放纵,纪舒窈纵是胆大包天也不可能有机会与薛深私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