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就给你了,你这次可以保护好她吧?”郁龄问。
江禹城眼眶有些发热,要不是米天师还在,估计又要抱着女儿哭了。
他点头,用沙哑的声音保证道:“这次不会了。”
除非他死。
郁龄看看他,又看看安静地站在那儿的妈妈,心里也有些难受。
郁敏敏已经成为鬼奴,有主仆符的庇护,倒是能出现在人前,不过她的鬼魂还虚弱,所以在她显形后,江禹城时隔一个月再看到她的样子,这回真的是哭出来了。
米天师摸摸鼻子,显然有点儿不太能适应,不过看在郁龄的面子上,他当作没有看到,埋头继续绘制治疗符。
米天师绘制了十张张治疗符交给郁龄,便起身准备离开。
江禹城对他道:“明天我就让人将款打到你的账户里,这几天你还在b市么?想去哪里玩直接和我说一声,我让人免费带你去玩。”
米天师笑逐颜开,嘴里一边说着“哎呀怎么好意思”,一边又不客气地提了好几个不错的游玩地方,他这次回b市,除了处理尸魂虫和郁敏敏的事情外,也打算回来玩个几天的,玩过后,又要回s市去被老爷子天天招鬼玩他了,可得使劲地玩。
当然,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快,除了第一天外,接下来米天师会忙得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
米天师走后,郁龄看了眼她爸还有依然虚弱的妈妈,对她爸说道:“爸,夜深了,你也赶紧去睡觉,你要是不睡,我就将符收回来,白天带妈妈去拍戏。”
这话简直戳中了江禹城的罩门,只得不情不愿地答应。
郁龄回房洗漱后,看了下时间,便窝进被窝里睡觉。
今天一天太累了,窝到温暖的被窝里,一沾枕就秒睡。
临睡之前,她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什么,可惜脑子已经糊成一片浆糊黏成的睡神,很快便没再惦记着这事。
一夜好眠。
闹钟响起时,郁龄爬起身来,抓了抓垂落到脸颊边的头发,木然地坐了会儿,抓起手机查看,发现有好几通电话因为调了静音没有接到。
她终于想起昨晚临睡前有什么事情忘记了。
忘记给奚辞打电话。
郁龄拿着手机进卫生间,边洗漱边拨打电话。
那边很快就接通了,声音非常幽怨,“昨晚我等你到凌晨,你竟然都没打我电话,我以为你发生什么事情,担心得打电话去骂大米,大米说昨晚一切顺利,已经平安将你送回家,可你却狠心地没给我一个电话,不是说好了每天都会给我打电话想我的么……”
郁龄一边刷牙一边听着那边的絮叨,嘴里嗯嗯啊啊地应着,心里却想着,夜晚时这妖沉默寡言,让他多说一个字像是要他的命一样。白天时又聒噪得要命,看来不管是哪一种形态,都挺不完美的,要是三者中和的话……
实在无法想像那会变成什么样的奚辞,还是不想像了。
直到保证以后不管多忙一定记得给他电话,并且保证拍完戏就直接回去陪他之类的,终于将他安抚好,郁龄也出门。
陈明明开车过来接她,笑道:“郁姐,今天拍戏加油啊,努力超过女主角!”
郁龄忍不住笑了下,“这是一部男人的戏,女主角在里面充其量不过是个陪衬的,就是比女二戏份多点,超越她有什么意思?”
“那就超越男主角。”陈明明改口道。
“男主演可是位老戏骨,我可没那能奈。”
陈明明苦下脸,“郁姐,你别打击我行不行?我现在可是大小姐的粉丝后援团团长啊,当然希望你走得越来越顺,越来越红才好。”
到了片场,郁龄和导演张靖平打了声招呼,便带着她的化妆师和助理进休息室准备,其间看到很多在银屏上熟悉的面孔,不过现实中很少见,没有交情的那种,郁龄也没有像其他新人一样凑过去方方面面都做尽,就像在《狂侠》剧组时一样。
一天的拍戏结束后,郁龄坐上助理开来的车,窝在车上不知不觉便睡着,一路睡到家。
“郁姐,到了。”陈明明叫道,看她的歪着脑袋团成一团睡觉的样子有点无奈。
今天在片场里的一整天,只要没她的戏份时,她就会窝在角落里睡觉,看得片场里的很多人吃惊不已,吃惊过后忍不住探究她,像要研究她一样。
陈明明虽然也习惯了她这种状态,可仍是觉得这么能睡真的好么?
郁龄揉了揉眼睛,朝陈明明说了声谢谢,叮嘱她路上小心,便下车。
在车里睡了一觉,郁龄的精神还算不错,走进小区时,就见楼下的花坛坐了个熟人,郁龄瞥了一眼,就要当作没看到越过她离开时,对方叫住她。
江郁漪对上她平静无波的脸,问道:“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拍戏。”
江郁漪知道她跑去当爷爷奶奶最不喜欢的演员,并不奇怪。
郁龄见她没话说,又要转身离开,再次被她叫住后,也不耐烦了,问道:“你要干什么?”
江郁漪脸上僵硬了下,方才道:“是我五舅,他昨天出院了,说要找个时间过来给你下跪道歉。他……他最近过得很不好,医生说他摔下楼梯时可能摔到脑子,有轻微的被害妄想症,总说有鬼要害他……”
江郁漪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只能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
郁龄:“……”
好吧,郁龄大概已经明白赵明川当初从楼梯跌下来的原因,和苏鸾脱不了关系,摔断腿住院后,想必医院里的鬼没少招待他。虽然看起来挺可怜的,不过郁龄没那同情心,赵明川这样的人,祸害的女孩子不少,要是没遇到自己,可能现在继续去祸害其他的女孩子了。
别说什么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当时她可没有愿意挨,只怕若是换另一个没有背景的女孩子拒绝了赵明川,那后果绝对不一样。
“知道了,要是他有空,就让他朝我家跪下就行了。”郁龄冷冷地道。
江郁漪脸上有些难堪,嘴巴动了下,到底没有说什么,情绪有些低沉地离开了。
郁龄转身要上楼时,突然顿了下,忍不住转头看过去,昏暗的光线下,江郁漪离开的背影有一半隐在暗影之中,路灯下,她投在地上的影子如雾般飘渺蒙昧。
看了会儿,她若有所思地转身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