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佛兰肯斯坦字数:9034第三章自第一次捉刀杀人以来我就清楚的知道,年龄这种东西从来不能当作掉以轻心的借口。
因为那个时候的我,并不比这个名叫奥索维的少年更大。
而且我在他的笑容中看到了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光彩,那不是他这个年龄段的少年该有的。
所以,我不清楚他的身上到底有没有古怪,但能被蒙克斯他们认同,就足以说明这家伙的实力不会太差。
诚然,我不会蠢到真的按朵恩他们说的那样毫无保留的施展全力,但面对这个古怪的少年,我至少要保证自己不会因为手下留情而变成死掉的那个家伙。
奥索维开始提升能量,他的表情比我想象中要认真的多,能量等级也超过了我的预期。
他从腰间拔出了自己的武器,那是一对双剑。
但是和正常的双持武器不同,这家伙右手提着的是一把普通长剑,左手的却是一把短剑。
我曾经遇到过一些喜欢使用偏门武器搭配的人,比如长柄斧、比如链锤,他们唯一的共通点就是死的很快。
不仅仅是因为这些武器用起来比较复杂,更是因为他们很难通过别人的战斗学到有用的技巧。
无论是单手剑还是长剑,哪怕是刚刚拿过武器不到一个月的菜鸟,也能很快在观战中摸索出剑技进步的门路。
而那些冷门的武器的使用者,只能靠着自己的聪明才智自己建立战斗系统,然后在第一次实战中把命送掉。
刀与剑这两种武器压倒性的持有率就是经过生死线不断淘汰之后的留下的结果双剑并不比其他武器更加冷门,但想要把它们用好不仅需要大量的经验,还需要超过平均水准的体力。
因为你所操作的武器也是有重量的,惯用手的肌肉强度差距会变成足以致命的弱点。
体力上的欠缺就必须要用能量来弥补,这在无形中就让自身的能量等级打了折扣。
我喜欢看历史方面的趣事。
在很早之前,人类刚刚学会使用能量的时候,剑盾这种看似攻守兼备的组合被大规模的在战争中被尝试使用,然后被残酷的淘汰掉了。
因为对盾牌进行加护之后产生的防御能力并不比单纯的能量护罩高出太多;可是盾牌的体积却会让攻击动作的角度变得非常单调,而它本身的重量也会极大拖慢持有者整体乃至局部的速度。
于是盾牌被时代淘汰了,除非是以单纯的保护为目的,盾牌这种东西几乎不会出现在战场上。
这个叫奥索维的少年选了很有趣的武器搭配,他为了减少左手的负担而选择了短剑。
可就像我说的,他这个年龄既不可能有丰富的战斗经验,也没有可以驾驭两只武器的体力,除非他的能量等级有压倒性的优势。
既然他能站到这个地方来,就一定有原因。
比如某种隐藏的法式、比如不易察觉的高级装备。
我不想输,所以我不打算手下留情。
我也把剑从腰间拔出来,做好了战斗准备。
大多数战狗的装备结构都遵循着一个原则,那就是越低调越好。
我们很少会穿高品质的铠甲,因为越高级的铠甲就越醒目,很容易被人当做集中攻击的靶子。
但是武器就不一样了,这是结结实实的保命家伙。
和源川一样,我的剑也是作为战利品缴获的。
高导魔性的合晶铁,足以承载三个低级魔晶阵的镶嵌。
所谓的魔晶阵是以魔力晶体供能,激发周围阵纹效应的装备加工手段,而我这把剑的三个魔晶阵分别是「加速」、「加速」和「加速」。
这听上去有些傻,但终归是我长时间摸索出的最适合自己的作战方式。
魔晶阵「加速」的作用是利用魔晶中贮存的能量辅助武器进行单方向的推进,不仅让攻击速度更快,更是极大节省了武器持有者对角度的控制力。
有的战士注重攻击力,有的则把防御力或者恢复能力放在首位。
我与源川的选择,就是速度。
很多人会觉得作为同伴的两个人应该选择互补的战斗路线,但对我和源川而言,战斗的结果与对方的死活并没有直接关系。
只要能够活下去,对我们而言就是胜利。
我和少年绕着空地走了几步,然后向对方冲了过去。
我们都没有爆发能量,只用了不超过a级的能量加速。
脚下是沙地,如果大规模的爆出能量只会让尘土满天飞。
面前的少年将双手向两侧张开,两把利刃的剑尖正对着我,如鹰隼如向我直扑。
他在这呼吸之间所展现出的熟练度与分寸感猛刺我的后脊,那是一种极端危险的气味。
不想死就杀了他!生存的本能在脑海中狂啸。
剑柄的魔晶阵被立刻激发,接触的第一个瞬间我就毫无保留的将攻击递了过去。
剑尖直刺少年的胸口,这爆发式的刺击远超我所提升的能量等级。
对方露出一丝慌乱,格挡已经来不及了。
他不得不凝聚护罩,硬接了我的一击。
这招突刺附加了很多能量,结合我们两个极高的相对速度,产生了恐怖的破坏力。
能量护罩被穿透,剑的速度在护罩的作用下剧减,但仍然在他格挡之前接触了他的身体。
地祉发布页我感受到了剑身传来的血肉触感,这理应是致命的一击。
令人意外,那个少年当机立断,在千钧一发之际用左臂吃了这一剑。
与此同时,他的攻击也到了。
意志力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抑制疼痛对肌体产生的反应,但绝不可能控制肌肉的本能的牵拉。
这种抽搐性的牵拉反应会极大的延迟接下来的动作,也是攻击成功之后,攻击者得以全身而退的保证。
可是他右手的长剑从我的下腹部猛挑,那干净利落的弧线就像这家伙完全没有痛感。
我的躲闪没能快过他的反击。
沁凉感划过腹部,带出一片血渍。
还好伤口不深,没有伤及内脏。
我用能量将自己往后猛抛,堪堪躲过他紧接而来的短刀攻击。
我忍不住问自己,难道刚才我那一剑没刺中?为什么那只左手还能动?然后我的目光和那个少年碰撞在了一起。
他的眼中竟然完全没有愤怒、杀气或者战意。
我惊讶的发现,奥索维目光中流露出的是和此情此景完全不协调的愉悦——强烈到令人恶寒的愉悦。
他眼中的光芒一闪而逝,我几乎都以为自己看错了。
没有时间多加考虑,奥索维在转眼间就欺到了我的身前。
他的两把剑暴风骤雨一样对我展开猛攻。
前冲的速度永远比后退要快,除非被追击者消耗大量能量进行反向加速。
所以对于被追击者来说,以后退的方式来为自己争取喘息的空间,是饮鸩止渴。
我将剑旋起来,和他拼起了反应速度和剑技。
我对自己的速度有着充分的自信。
场上响起了频率极高的金属碰撞声和能量震动的嗡鸣,我们两个出剑的速度甚至连能量供给都跟不上了。
然而,这个少年就这么带着伤,以两把武器的极高速度将我完全压制住了。
尤其是那把短剑,总能在我格挡长剑的时候将攻击绕过我的防御圈,直击我的护罩。
甚至有两次,那把短剑已然刺穿护罩在我身上留下了伤口。
这样下去,光是伤口失血就会让我越来越虚弱,我必须扭转战局。
突然,我意识到,对方的伤明明比我重,那么他的失血……想到这里,我向他左臂看去。
那处贯穿伤附近的能量护罩竟然被他压缩在撕裂的地方,硬生生将血止住了。
用压缩能量止血的技巧并没有多么神秘,但我从来没听说过有人可以在战斗中调用局部的能量护罩做到这种程度。
这要求的能量控制力超乎想象,在激烈的战斗中几乎不可能有精力去做这种事情。
这个家伙的实力远超我想象,如果他再长大五六岁,一定会变成恐怖的怪物。
我可不想成为怪物的牺牲品,所以我必须在这场战斗中活下来。
「无人,能在轻浮的诺言中……」就在我刚刚开始颂咒的时候,对方突然停止了自己的攻击,他似乎听到了我的声音。
少年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情,他呲牙裂嘴的用手捂着左臂,止血的能量已经被他收回了。
「我说!」他看着台阶上的朵恩与鲁埃尔,「差不多了吧?再打我们两个可就得死啦!」喘过一口气的我,这时候才来得及仔细审视自己身上的伤。
当我低头看的时候,才发现衣服已经染红了大半。
被肾上腺素强行镇压的疼痛感也在慢慢袭上大脑。
奥索维孩子式的言论很好笑,但是没人能笑得出来。
因为我们刚才的过招超过了在场所有人的预判。
并不是说在场的人没有比我们强的,而是因为没人会想到第一场比试就会激烈到这种程度。
单从剑技上说,我和那个少年展现出的实力已然是大部分人的极限水准了。
鲁埃尔似乎也被刚才激烈的对抗夺走了一瞬间的思考能力,他扭头去请示朵恩。
这场战斗未分胜负,是不是继续打还要看公女大人的意思。
「你们两个到此为止吧,都合格了。
医护兵!」朵恩的表情淡然,可是语气中却流露出了些许兴奋。
她很上心的招呼了医疗人员,将我们两个带到了专门给录取者准备的阳棚。
我知道,她的兴奋感来自于我身边这个名叫奥索维的少年。
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恐怖的实力,这对朵恩而言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财富。
一个少不经事的少年,总比我们这些老狗好笼络的多。
如果朵恩一心打算建设自己的势力,奥索维就是核心队伍最佳的人选。
忠诚度,当然是从小培养效果最好。
阳棚里有水和简单的座位,那些医护兵前呼后拥的把奥索维扶到座位上,仔细处理着他左臂的贯穿伤……另外两个人来招呼了我,不过我的伤并不太重,只需要最简单的缝合和止血。
所以我很快得以重获自由,忍不住一直盯着奥索维那边看。
少年在处理伤口的时候一直在喊痛,那好像并不是装出来的样子。
可是他在战斗的时候却像将自己的神经都切断了一样,完全没有被伤痛扯后腿的迹象。
只有两个可能,要么他演技太好,要么就是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镇痛手段。
我不相信一个连十八岁都不到的少年能有那种演技。
所以,他这一身战斗技巧的来源就会让人特别在意。
医护兵处理完事情之后就离开了,留我和少年两个人呆在阳棚下面。
少年左手被做成吊臂用绷带挂在胸前,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我往他那边挪了两个位子,开口问道:「你这手双剑的技巧是从那里学的?」奥索维似乎愣了一秒,他「啊」了一声,然后给了一个我无法接受的答案。
「我自己研究的。
」看来他并不想说实话。
不过我这个问题问的确实有些过于深入,很少有陌生人会回答,所以我并不怪他。
奥索维看着我的表情,似乎有点着急。
「我不是糊弄你啊,真的是我自己研究的。
」他完全就是一副被生怕别人误会自己的小孩样子,让我忍不住笑起来。
「你这么厉害?是不是生下来就会拿剑?」我刻薄的毛病又犯了。
「你不要看我长得像个小孩,我怎么也得有二十五了。
」他很认真的说道。
二十五……连一根胡子都没有,嗓子都还没怎么变音,指望我相信这种事情实在是太离谱了。
地祉发布页「唉,知道你不会信。
我也没办法。
」他无奈道。
「说谎最好还是编的更可信一些。
不然的话,不是被对方当成傻子,就是把对方当成蠢货。
」这小子气得直跳脚。
那边的战斗在继续上演,很快就有新的合格者走了过来。
于是我和奥索维没有再继续交谈,静静的等待着测试的结束。
十几分钟以后,源川也打完了。
她向我走过来,一边拍打身上沾染的灰尘,一边大声抱怨着什么。
她后面跟着她对战的对手,应该是两人同时被录用了。
那个男人形色阴冷,一看就是残忍嗜血的类型。
他的脸上有一小块淤青,看来战斗中被源川占了一点便宜。
「特别阴险!」源川坐到我身边,凑过来和我咬耳朵,「那家伙,光知道用脚扬沙子,弄得我差点迷了眼!」「善于利用场地优势,老手。
」我评价道。
「妈的,弄得我一身土!气死我了。
」「脸都被你打青了,他才是气死了吧。
」源川得意的笑起来,笑的特别大声。
这家伙绝对是在故意挑衅自己刚才的对手。
而我也好死不死的扭头去看那个男的,迎过来一道阴狠毒辣的眼神。
不过我们两个并不在乎。
这种人见多了,如果要玩下三滥的手段,我们很乐意奉陪。
陆陆续续的,蒙克斯他们也结束了战斗,过来和奥索维坐到了一起。
他们里面最后一个打完的是蒙克斯,他二话没说,先往我们这边靠过来。
「源川,源川,看见我最后那招没有,对面那小子……」「没看!」可能连他弟弟都觉得有点太不像话了,过来把他拉走了。
他们几个坐在奥索维身边,奥索维正有声有色的跟他们说着什么。
我注意到那几个家伙听的都挺认真的,那态度根本不是对待小孩的。
奥索维的战斗能力能够赢得蒙克斯他们的尊重,这个很好理解。
但就我看来,那些人分明是非常重视他的意见,这就让我非常疑惑了。
难不成他说的是实话?又过了几分钟,测试终于结束了。
被淘汰的人只有两个,其中一个还是在战斗中不幸身亡的。
看来朵恩看中的这批人实力都不错,至少她自己是满意的。
鲁埃尔来到我们面前,他旁边的士兵拿着一叠纸依次给分发到了我们手里。
「这是殿下给你们提供的合同,上面的薪金水准写的很清楚。
基本酬劳之外,每个月还会有额外的巨额奖金。
奖金会根据我们综合评级决定,这次测试的评级的认证文书一会儿会给大家送到房间里。
」有专门的士兵带着我们去到了后院,那里坐落着一栋半弧形的长条建筑,三层。
源川用胳膊肘戳我,用几乎要哭出来的嗓音说:「太棒了……有空调……」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到那栋建筑的墙边挂满了空调外置交换机。
朵恩真是够下本钱的,她大概真的是打算让我们屈服于她提供的物质享乐。
这栋楼一层就有三十多个房间,而且大多是双人间。
对于我和源川这种两人小队来说,是最舒适不过的安排。
我们这群人占据了二层的一大半,如果没估计错的话,在后面的日子里,一层二层的房间很快就会被填满。
虽然房间与房间之间的被安排的很密集,但是隔音的效果还算不错,至少不用担心隔壁邻居的聒噪打扰到我们。
亮敞敞的房间,大概四十多平米,还带有独立的卫生间。
这在军营里已经算是高级军官的配置了。
看着崭新的床单和擦的光亮的窗户,心情自然会变得不错。
「爽!」源川蹦上床,躺在上面品味着身下的柔软。
毕竟已经睡了一个月的地铺了,就让她爽去吧。
这家伙拿着空调遥控器,一口气将冷风开到十八度这才罢休。
我在储物柜里翻出来一个杯子,在厕所的水龙那里接了一杯水喝。
水里没有锈味也没有土味,着实不错。
还未等我们真正享用刚刚获得的房间,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本来以为是来送评级文书副本的人,可是当我打开门之后,却看到了蒙克斯的脸。
不只是他一个人,他身后站着他的全队。
「我们能进来么?」说话的是最矮的那个家伙——奥索维。
虽然奥索维还挺礼貌的,但蒙克斯他们根本没等我同意,就大大咧咧的挤进了门。
「哈哈!源川!我找管事的专门换了你们隔壁那个房间!有事儿你就来找我们。
」蒙克斯豪爽的笑着,从我身边掠过,朝着源川就去了。
源川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指着离门近的我的床位:「呆那儿别动!」源川就跟抢地盘的野狗一样护着自己的床位。
一大帮人进了屋,在源川的逼视下不得已全都坐到了我的床上。
狭小的空间里挤了这么多大块头,让我的危机感本能的涌上大脑。
我强行将这种感觉压了下去,理智不断告诫自己对方并没有威胁。
「你们有什么事?」我问领头的扎短辫子的男人。
那个男人抬手指了指旁边的奥索维,没应声。
奥索维坐在床角,抬头看着我和源川:「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这个小队的队长,奥索维·康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