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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予又打了那个号码,响了许久,才被接起。
“什么事?”
陌生、冷淡、不耐烦。
管予想好的说辞全堵在了喉咙口。
“我……也没什么事,……就想聊聊。”管予发出两声笑,本是要缓和下气氛,等笑出来后,却觉得反而更是尴尬惨淡。
“没什么好聊的。”
“陈珂。”管予急急地叫了声,生怕陈珂会挂了电话,“你跟我弟……”
“呵……”陈珂在那头嗤笑了声,“怎么?怕我报复到你弟身上?”
这样满身是刺的陈珂,管予只觉得被刺得整个人都生疼生疼。
“陈珂……别这样……”
“管予,你说你哪里比我好?……他怎么会喜欢你?……哈哈,我真恨你……凭什么?你看你,疼你的妈妈,疼你的弟弟,连他,都栽你手上了,你凭什么这么幸福?管予,别联系我了,我真不想看到你的人听到你的声音……我受不了!呜……我怎么会变成这样?我嫉妒,我嫉妒死你了……别联系我拜托……”
管予的唇动了动,却干涩地发不出声音。
电话已挂断许久,管予却还觉得耳旁萦绕着那被压抑住的低低的哽咽声。
早晨跟妈妈去公园走了两圈,回来时却看见门口站了个人,那男人听到动静转过身。
管予抿了下唇。
“管小姐,您就行行好,进去看一眼,看一眼就行……我家少爷他……”刘石神情悲怆,一个魁梧刚毅的大男人,露出这样的表情,着实让人觉得……
“阿予,去瞧瞧吧。唉……”妈妈不忍心了起来,推了推管予的肩膀,神色无奈地开了门,先行进了屋。
刘石打开对面的铁门,管予静了半晌,抬脚慢慢跟了进去。
客厅里堆满了杂乱的家具,里面还掺杂了些被遗弃的小孩玩具。这些大概是上个屋主留下的吧,管予走过客厅,还没靠近卧室,就听到仪器“嘀嘀嘀”的声音。
一室的医疗器械。
管予站在卧室门口,看着冰冷仪器中间,那个脸色惨败,见到她却还笑得很温存的男人。
“你来看我来了。”司南笑看着她。
管予走到床边,垂眼看着虚弱得好似一阵风就能刮跑的司南。
“你是在要挟我吗?”管予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也请清冷冷的,司南闻言挑了下眉,抬眼似笑非笑地看向管予。
“我不知道,你的命是这么不值钱!”管予浅浅地勾了勾唇,“你这样糟践自己,你这是……爱上我了?在博取我的同情,还是在向我索求爱情?”
“哈哈哈……咳咳……咳……”司南静了会,突然爆笑起来,笑得可欢了,但是,他的身体大概真是糟糕透顶了,还没畅快地笑上片刻倒先狠命地咳了起来。
管予静静站在床边。
“咳咳……呵……”司南终于压下了咳意,脸上是不自然的通红,额上沁出了细细密密的小汗珠,“干嘛突然说这么肉麻的话?鸡皮疙瘩都出来了。”司南笑嘻嘻地瞅着管予,探出右手,“拉我一把。”
管予盯着司南的右手,默默走上前,伸手扶上司南的肩背,让他慢慢挪移着坐起身,又抽了几张纸巾放在司南的手上,管予转过身便要离开。
“管予。”身后司南低低地唤了声,“如果我跟你要爱情,你会给吗?”
“不会。”
“呵。你倒干脆。”司南轻笑,“你既然这么清醒,那你怎么会可笑地认为我会是个跟你要那破玩意的人呢?”
“我不需要那些东西。我想要的,很简单,很简单!管予,你会不会好奇我想要的是什么?”
管予看向站在卧室门口的刘石,正眼带热切地灼灼望着她,他手上托盘里摆放的早餐热气腾腾。
在司南表示他虚弱得快马上死掉了的目光下,管予坐在了床边,一口一口喂食着面上带笑的司南。
“去医院吧。”管予盯着浓稠的白粥,冷不防开口不冷不热地说了句。
手指来回卷着管予耳边几缕不长的黑发,司南笑得没心没肺的,“死不了。”静了一会,又说,“对了,你还没说你想不想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管予抬手拉扯回自己的头发:“不想。”
“可是……我想告诉你。”司南似乎觉得很有趣,笑个不停,“突然就很想很想跟你说说。啊啊,我果然就喜欢跟你对着干啊。管予,我一直在想,你要是有一天离不开我了,会怎么样?很有意思吧?想想就兴奋得不行。管予,你想想,你离不开我,没我不行,那样的你,肯定很美!”
管予面色平静舀起一勺粥,稳稳地递送过去,然后突然猛地塞进那张还嘻嘻笑的嘴:“有病吧你!”
司南被呛到了,咳得半死不活的可嘴边还挂着抹笑。
管予从司南那边脚刚踏出来,就见到自家门口又对峙上两个人。
管予闭了闭眼,简直了!
秦烨见管予从对面住
', ' ')('户里出来,不悦地皱了皱眉。
“你这还真热闹。”肖刈戏谑道。
“有什么事?”管予有些疲乏,她现在就想躺床上睡一觉。
肖刈打量着管予,丰腴了不少,虽脸带倦意,但气色红润,这段时间倒将养得很好。视线不由自主地被那丰满了许多高挺着蛊惑人的胸部吸引了去,眼波流转间却赫然撞上了那刺眼的金色。
那条项链!
肖刈眸中光亮黯了黯。
但他很快摈弃了不该有的杂念,脸上漾起实诚得很的笑容意有所指地来回看着秦烨和管予,“秦大少,是不是你跟管予的好事也快近了?瞧着,倒有点夫唱妇随的意思。恭喜了啊。”
没有人应和,秦烨板着张脸,眼里冰寒一片,而管予,更是连看他一眼都懒的。
肖刈捏着请帖的手不由地用力。
“肖刈,没事的话,让一让,我开门。”管予有些不耐地看向一直挡在门口的肖刈。
终于看过来了,肖刈慢慢笑开来:“管予,我要订婚了。”
管予抬了下眼皮:“哦。”
“管予。”肖刈突然跨前一步,突兀地凑近管予耳畔,“你的男人要娶别的女人了……”
被暴戾地拽起甩上墙,肩膀狠狠撞击上墙面产生了剧烈痛感,但肖刈却像是没有感知般,双眼只目不转睛地死盯着管予。
管予很安静,那双眼睛沉沉的,就如一潭死水般,似乎什么都无法在其中掀起微澜。
“新婚愉快,百年好合吧。”
管予目光从秦烨扣在肖刈肩膀的手,移到紧盯着自己的肖刈身上,与肖刈那双紧迫逼人的杏眼对视,管予想了想,便带上诚意地送上祝福。
“哈哈哈……”肖刈盯着管予看了许久,突然大笑起来,样子有些可怕,是与他一身气质极不协调的癫狂。
肖刈一手挥开秦烨的手,慢慢敛起笑,抬手整了整衣服,再抬眼看向管予,却是面含桃花,雅致清美,“我等你来。”肖刈优雅地递上被他捏得已不成形的请帖。
管予很干脆地接了过去。
“一定要来捧场啊。”肖刈笑得很是矜贵。
管予“嗯”了声,有些过于随意地点了点头。
肖刈走后,秦烨打开请帖看了眼,冷笑一声不屑至极,管予开门进屋,秦烨倒也没随进来,只在管予进门时说过几日让人给管予准备礼服。
管予有些不明白。
秦烨抱着双臂斜睨着她,好似在鄙夷她的无知:“难不成你要穿孕妇装去订婚宴?”
管予挠了挠头,关上门时,她对还靠在她家门框上的秦烨挺认真地说:“我没准备去。呐,你让一下,我关门。”
秦烨一把挡住铁门,眼睛有些冷厉地打量管予:“为什么不去?你在意了?”
管予乏得厉害,这一个两个的,到底是有完没完?
管予门也不关了,直接转了身就进屋,空留着门口的秦烨寒着张脸直挺挺干站着。
过了两天,管非跟陈珂约好了去打结婚证,管非一大早就起床准备,看得出来,他真的是很开心的。
管予也撑出笑脸,尽力表现得与他一般开怀。
妈妈说,晚上请陈珂爸一起吃个饭吧,都成一家人了,还没见上面总有些说不过去。
管非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嗯嗯两声敷衍了过去。
管予对两家一起吃饭什么的并不抱希望。
管予用过早饭,便到对面喂司南吃早饭,就像是无形中分配到她身上的任务一般。
司南腿上的绷带去掉了,这个瘦得愈发厉害的男人毫不害臊地褪了老半天裤子,就为了给她看他腿上的几条大伤疤。
司南那是带着炫耀般的语气,对她说:“我命够硬吧?!”
管予瞥了他一眼,默默地给他拉起裤子。
徐慕容自那顿饭后,便没再单独见过,只每天下午,送上来一小锅煲汤。每次都是妈妈开的门,妈妈没让他进来,他也没要求,送上来汤后就下楼了。
连满回去了。
印象里聒噪神经大条的连满,沉默得让人觉得悲伤。
秦烨没有再跟前跟后,他的事情也突然多了起来,已经很少能撞见他了。
管予不由松了口气。
跟妈妈在小区里散步时,总是有那些熟悉或不熟悉的人难掩好奇地问,她们这栋楼都住着什么人?然后带着各种猜测的目光在她高高隆起的肚子上打转。
不管怎么说都让人觉得奇怪的吧?
管予跟她的妈妈都选择了只笑不答。
流言不是没听到过,只是,现实,却也并不比那些流言美好到哪里去。管予想她的脸皮大概要跟金刚石比才行。
管予其实只担心妈妈和管非,她自己不要脸,可她的妈妈和管非却是再无辜不过了。
楼上楼下对面的,已经都到眼前了,管予不信妈妈会不多想,可是,妈妈什么都不说,淡然平静得让管予不安。
', ' ')('管非打工间隙还要帮忙照顾陈珂爸,每天忙得陀螺一样。
陈珂来过一次,那天,管予避出门。
下到三楼时,管予以为没人住的三楼一家住户突然打开了门。
竟然是伊罕。
原要出门的伊罕也看到了管予。
不由分说抓住管予就拖了进去。
管予什么都没机会说。
直接被压在墙上就是吞噬人的深吻。
等这个吻结束,两个人都有点晕,安静的房间里满是让人听了就脸红的粗重的喘息。
伊罕额头抵在管予头顶,管予只觉得火热的鼻息不断喷在眼睛上,灼得眼睛都睁不开,搁在腰后的手蠢蠢欲动地往下方滑去。
管予抓住伊罕的手,气息有些不稳地说了声:“别。”
伊罕看着依然闭着眼睛的管予,脸上泛着红晕,两排浓黑的眼睫毛颤个不停,唇被他吮得红艳艳的,身下不由起了一阵骚动,伊罕忍不住挺腰下、流地顶了顶管予大腿根处。
“不行。”管予睁开眼睛,眼睛有点红,却目光坚定。
伊罕低头狠狠咬了口管予的一边脸颊,管予“啊”了声,猛地捂住脸颊,伊罕盯着管予闪出泪花的眼睛:“卸货前别让我看见你,管予,你知道,我疯起来可不管不顾。”
像是不想听到管予的声音一样,伊罕一说完马上又堵上了管予的嘴,只不过这一次,动作却轻柔了许多。
又吻上了许久,伊罕克制地松开管予,拉下管予被他掀起的衣服,伊罕又像拖管予进屋一样,很突然地把管予一把推出门去。
被铁门用力甩上的声响吓了一跳,管予被挑拨得有些浑噩的神智才倏地清醒。
愣愣地回头看着紧闭的铁门,管予傻傻地抚上热辣辣的唇,呆了片刻,管予摇了摇头,不禁好笑地扯起唇角呵呵笑了两声。
啊,真是不堪的身体!
呵……
管予边笑,边慢慢地走下楼,而此时,门的那边,伊罕正站在冷水下,嘴里骂骂咧咧地伺候着自己精神勃发就差一飞冲天的小老弟。
在小区里角落坐了老半天,瞧管非跟陈珂出来了,管予才上楼去。
妈妈看到她,脸色变了变,要说什么,却张了张嘴,又什么话都没说只匆匆收拾了桌子就转身进了厨房。
等管予进了卫生间,洗手的时候不经意往镜子里一瞧,脸颊旁那个昭然若揭的大红牙齿印,差点亮瞎她的眼!
因为那个牙齿印,管予好几天都呆在自己房里没好意思出门。
这个傍晚,跟往日也没什么大不同,只除了这天的晚霞看来特别红艳,像是要滴出血来一般。
管予站在阳台上看了很久红霞满天,回过神来要收拾晾晒干了的衣服时,楼下清脆得刺耳的碎裂声传了上来。
桌椅翻倒的声音。
说话声。
管予凝神听了一会,皱起了眉头。
徐慕容那出了什么事?
管予总觉得不放心,跟在厨房里的妈妈说了声便出了门。
徐慕容家的门是开着。
管予一靠近,就看到了对着门口坐在沙发上的人。
管予心下一沉。
那男人也看到了她。
“进来吧。”瑰丽的玫瑰花瓣飘满了一身,衬得那脸色是愈发苍白,男人懒懒笑着,向她招了招手。
“跟她无关。不要把她扯进来!”徐慕容回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管予,细长的眼里顿时冷光凛冽,“管予,回去!”
管予从没见过如此强势的徐慕容。
直觉,她知道,她是该听徐慕容的话的,可是,张逸之是个怎么样的人,她又不是不知道。
管予的脚就粘在了原地。
“呵……”张逸之缓缓站起身,朝管予走过去,站在管予面前,张逸之微垂头,脸上浅浅一抹笑,那是种,无法形容的,蛊惑一般的笑颜,“听话,回去吧,不然小烨可会怨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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