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我还不清楚,我也是刚刚接到的电话。她在哪里割的腕?”
“在家里,就在自己房间。幸亏佣人听到玻璃瓶碎的声音觉得不对劲,叫了我们过去看,否则、否则真的是……”
说到这儿,计母又哭了起来。计父赶紧安慰她,一脸忧心忡忡问霍子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子彥啊,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霍子彥想了想,点头道:“算是吧。”
意见不和争执了几句,闹到自杀未免太难看。
计母一听就想骂人,但被丈夫拉住了。霍家财大气粗,计家在霍子彥面前总有点缺乏底气。
霍子彥也不计较,冲两人一点头道:“叔叔阿姨,我先进去看看。她醒着吗?”
“嗯,醒着,就是情绪不大好。你多哄哄她,我先送你阿姨回家去。”
霍子彥目送两人离开,然后推门进去。
素色的病房里十分干净,计铭如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装睡,看上去倒有几分清纯的味道。她其实不化妆挺漂亮,偏偏喜欢往脸上堆那些东西,看着反倒不顺眼。
他走到床前,也不管对方是否睡着,自顾自开了口:“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
计铭如本来装睡是想听听霍子彥的心理话,或许看到她如死人一般苍白地躺着,他会动恻隐之心,说出些肺腑之言来。可惜霍子彥依旧四平八稳,哪怕一丝的柔情也不愿意多给她。
计铭如的眼眶又有些温润。
但戏既然演了,就要继续演下去。她睁开眼睛,冲对方苦笑一下,开口的时候声音竟有些沙哑:“我没事,是他们太紧张了,是不是吵你休息了?”
“没有,我也刚忙完。”
“对不起。”
“何必对我说,你该对你父母说。轻易放弃生命,你有想过他们吗?”
“我……”计铭如有点心虚,抿抿唇道,“我只是太伤心了,一时想不开。想到我们那么多年的情谊,就这么突然没……”
计铭如演着演着有点入戏,话音里就真带了三分悲意。结果话还没完,一抬头看见霍子彥的表情,她又像被噎住了似的说不出来了。
这男人怎么这么难搞,她都这样了,一副半死不活躺在那里动之以情的模样,他竟是不为所动。
她想了想,终于艰难地说出了那句话:“算了,我不提这些扫兴的了。子彥我是真的爱你的,因为爱你我愿意让你幸福。如果你真的喜欢别人,你就去追吧,不用管我了。我们终究是有缘无份,是我太强求了。其实当年孩子没了的时候我就该知道,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那是老天爷给我的暗示。”
这话说得有点矫情,计铭如边说边哭,透过蒙蒙的泪雾偷偷观察霍子彥的表情。可惜对方永远一张万年冰山脸,似乎连半点触动都没有。
这是计铭如的最后一招,如果还不行,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可霍子彥这副德性,她简直心灰意冷。
往日的怨恨一齐涌上心头,她终于忍不住真情流露,受伤的右手握成拳,在床沿上狠狠砸了一下:“你走,你给我走,我不想再见到你。就当我瞎了眼,才会看上你这样的男人。霍子彥,你出去。”
这一下霍子彥倒是相当听话。他伸手替她掖了掖被角,轻轻说了句“你多休息”,转身就出门去了。关门的一刹那他听到计铭如在哭泣,却还是一下带上了门。
不知道为什么,他竟对计铭如如此狠。说起来是曾经怀过他孩子的女人,可他却吝惜给她一点温情。真是情淡爱弛吗?
霍子彥驾车驶进茫茫夜色里,突然就很想见许烟雨。
他开车去到工作室门口,原本只是想冷静一下头脑,却意外发现工作室里还亮着灯。
抬手看看表已经十一点多了,这么晚她还在工作吗?
霍子彥也不下车,就这么坐在车里望着路对面的工作室大门。大概十几分钟后,工作室的灯一盏盏暗了下去,再过两三分钟,一男一女出现在了工作室门口。
女的是许烟雨,男的却很脸生。他们两人出来时有说有笑,那男的关掉最后一盏灯,然后锁上大门,随即冲许烟雨说了几句就走开了。
许烟雨也不走,就站在门口等着。虽是盛夏但夜里风还有点凉,她缩缩脖子拢了拢领子,巴掌大的脸上露出恬淡的笑容。
明明都是一样的五官,看着却是如此地不同。
过了一会儿,一辆小车开到她面前,刚才和她一起出来的男人冲她招手,许烟雨就坐了上去。霍子彥打量那车一眼,不贵,大概几万块的样子,但因为许烟雨坐在里面,这车似乎一下子就变得昂贵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