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朝在糖果被接过去的一瞬间,周身情绪顿时收的干干净净,眼底深处隐藏的晦暗也消了不少,慌颤的心脏像是一下子落到了实处般安稳。
随歌打开了包装袋,在那人注视的目光下拿了一颗填进了自己的嘴里,紧接着又拿了一颗猝不及防地喂到了覃朝的嘴里,语气微调:“不许吐。”
她知道这人不爱吃甜的,可这会儿她就是要让他尝尝,吃完这颗糖这回事儿就算完了,谁也不提。
覃朝怎能不知道她的意思,只觉得嘴里那股甜味直接渗进了身体各处,汹涌的情绪席卷过来,
眼眶发热地看着面前温柔的人儿。
他的阿随怎能对他这么好。
被情绪支配着,心里压抑不住的痒意挠的他难受,伸手想抱抱面前的人,可刚倾身才想起自己身上还是湿的,动作了一半愣是逼得停了下来。
随歌见势,眼波微动,无奈地轻叹了口气,转而动作却毫不犹豫迎了上来,主动伸手抱住了覃朝。
纤瘦的人就那么窝在自己怀里,毫无保留地表达着对他的宠纵,覃朝只觉得眼眶直发烫,半掩饰地低头埋在了随歌的脖颈间,有太多想说的可又觉得多的说不完,最后只得声音微沉却又满怀深情道了句:
“阿随,我真听你的话。”
没有什么比得上这句话分量来的重了,至少对于他而言。
随歌收了收胳膊,抱的他更紧了,声音恢复了往日那股温柔劲儿,轻声应了句:“好,我信。”
明明要比覃朝低上不少,身形差距悬殊,她却还拼了命地要踮着脚给予存留的温暖。
这是他的人,是他想一辈子抱在怀里的阿随。
覃朝贪恋地想。
晚上,他如愿以偿地留宿了下来,两人挤在随歌那张不算大的床上,覃朝微侧地躺着,怀里的人似乎是有些困了,半蜷着身子缩在他胸前,两人睡姿出奇的默契,床不大却也正好足够。
临闭上眼前,随歌困的脑子不清醒之际竟还想起来件事,轻轻扯着覃朝的睡衣,声音模糊道:“你今天买糖是不是又吵到林奶奶了,大晚上的人家怎么愿意给你开的门。”
覃朝顿时想起那场景,那会儿他淋着雨一副狼狈的样子拍着门就为了买糖哄女朋友。扰人睡梦实在不算是什么好的行为,林奶奶确实是醒了,直接给了他一顿骂,就差没拿起扫帚给他来上两棍了,向来没遭过这种气儿的他也只得心甘情愿地好生受着。
不过这些事儿也没必要让她知道。
覃朝扯皮地回了句:“大概是因为我说要哄女朋友,人家感动就给我开门了。”
随歌听见这回答只觉得他嘴贫,忍不住朝着他□□的胸前挥了一把示意不满。
覃朝一把抓住她那不安分的手放进了被子里,随后也没再撒开。
胡同街里没什么人知道他俩这般亲密的关系,只有那么几个邻居面熟覃朝的脸,见他常光临随歌的店调侃她这纹身店倒是吸引俊小伙儿。随歌不说两人关系倒不是说这段关系见不得人,可提起来学生和一个纹身店老板终归还是有些敏感,真惹起来话题对覃朝也不好,她便也没主动提过。
随歌彻底闭上眼的时候还在想这人轻易就和林奶奶说是哄女朋友,真是不怕惹来猜疑。转而又念着林奶奶有些老年痴呆症,这事大抵也记不清便又放下心来,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隔日,随歌醒来的时候倒是要比往常早了不少,覃朝有早八课提前起床离开了,这人习惯贴着她睡觉,猛地离开倒是让她觉得不习惯,像是少了些什么,也难怪会醒这么早。
随歌有些呆愣地坐在床上,蓦地想起了网上很流行的一句话,只觉得有些想笑。
“只要保养好,男友在高考。”
她男朋友虽说不是在高考,今年不过也才大一,刚过完十八岁生日而已。说起来,随歌今年二十二岁了,倒是感受了一把“老牛吃嫩草”的滋味。
搬来这个城市得有快四年了,就连她自己都没想到,逃避似的就想安稳地过个日子竟还能有“意外之喜”,总之她够知足了。
胡同街上别家的店铺早早开了店门,早餐铺子更是吆喝了一个早上了,随歌这才下床收拾准备开门迎客。
她在衣柜里挑了件别的色的旗袍换上,不知是那暗调旗袍衬得人美还是该说美人不自知,窗外透过的散光不均匀地微侧在随歌的身上,一半隐匿昏意,一半袒露微光,看起来竟是让人心颤极了。
下楼开了店门,邻里铺子的娘娘一见随歌开门,眼神微亮持着一口方言热情道:“老板儿今天很苏气撒~”
随歌来云城也算是有段时间了,可就是学不会这儿的方言,猛地一听这话也不知道该作何回应。
旁边站着的另一位倒是看出了她的无措,笑着好心解释了一句:“她这是夸你今天格外好看呢。”
随歌这才略懂,微微颔首,认真地学着方才那位嬢嬢的语气笑着道:“嬢嬢也苏气撒~”
在云城嬢嬢就是个很常听见的称呼,不含什么沾亲带故的意思,随歌很喜欢这个称呼,听起来亲切极了,便也学着用了。
但她这口音到底还是不过关,一副认真的样子说出这话逗得那两人直发笑,忍不住道:“这女娃儿好乖哟!”
随歌因为长相打扮的原因,再加上开的店还是一家纹身店,以至于总给人一种不好接近疏离的感觉,可其实她性子本就是这般,待人温和,丝毫没有外表那般该有的凌气,也因此和左邻右舍相处的都还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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