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歌想,又或者是她看错了。
直到上了场子的时候,覃朝终是也没等来他想听的那句话,不过是随歌以前很轻易便会对他表达的关心的情绪。
车身线条流畅感强烈,亮丽的纯紫色超跑在跑道上惹眼,骚包的颜色倒是很符合云舒的品味。
覃朝拿着专业的手套低掩眉心漫不经心地站在一旁往手上戴,无形中增添了不少的压迫感和运动感,一时分不清到底是车衬人还是人衬车了。
随歌被安置在了梯式的看台上,视线盯着下面跑道上的人,那是她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覃朝,是本就享受恣意洒脱的样子,是属于他的世界里充斥着艳丽和狂放的畅快。
微微出神间,那道不可忽视的视线顺着投了过来,覃朝已经戴好了手套抬头望着看台处。
由于距离隔得太远,随歌不能看清那人的神情,无形中竟是给了她莫名的胆量和勇气去迎上那道强势的视线。
那人背后宽敞的跑道和她周身空旷的看台,都像是在刻意为他们留足了对视间倾诉的余地。
心里不自觉地颤动激烈,随歌一贯平静的心境被带得跳动不已,那是极其想要冲破阻拦寻找出口宣泄的念想。
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是没说出口覃朝想听的话,可在无形中,似乎这种冥冥中早就根深蒂固的情绪已经被跑道上站着的人尽数感知。
与随歌而言,那是一场她自以为能够应对自如的博弈,可毕竟那终究还是场博弈,不必拼个你死我活,可总得有人率先低头。
“嫂子,你不下去看看吗?”
云舒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随歌的旁边,猛地出声惊的她当即从抽离的情绪里缓了过来。
她眼神敛了敛回应:“他们快开始了,我就不下去了。”
云舒点了点头,自然道:“行,那我去给朝哥送个头盔。”
随歌看了眼他怀里,确实是抱着一个酷炫的头盔,语气不自觉地带着微微的促声:“好,快去吧。”
得了指令云舒忙不迭地奔了下去,一头惹眼凌乱的小粉毛随着飘逸。
没一会儿这人又抱着头盔原封不动地跑了回来。
随歌眉间轻皱,嗓音间夹杂着担忧:“他不戴吗?”
云舒本以为她反应至少应该是疑惑,没成想倒是直接猜中了,暗里不由自主地感叹还是嫂子了解他朝哥。
“朝哥说不带这玩意儿,憋闷。”
云舒撸了一把头发跟着坐到了隔着随歌一个位置的座位上。
随歌眼神有些焦急地看向已经坐进车里的人,面上不掩无奈和担心。
这人总是这样,骨子里带着的倔固执还是一点没少。
云舒瞥见了一旁人的神情,轻挑了下眉梢,心想他朝哥这不是快熬出头了。
“嫂子你不用担心,朝哥以前也不带,习惯了。”
这话不说还好,说了倒是添油加醋了一把,不知道云舒这人生的是什么心思,反正随歌觉得丝毫没有被安慰到,甚至心里那阵忧心更强烈了些。
陈斯搞得这场比赛做足了场面,各项该有的都不少,本就是个赛车俱乐部,办的都是些娱乐赛,被他搞得像是个极其正式的比赛。
伴随着裁判的发令落下,两台超跑在一瞬间几乎是并行地急速冲了出去。
随歌的视线紧跟着那台纯紫色流丽的超跑,面上似乎还是那副一贯平淡的神情,可私底下紧攥着手掌指尖充盈泛红,却暴露了内心的不安和紧张。
看似两人实力相当,可坐在车上的陈斯才能深切地感受到吃力,能和覃朝并行已经是他提到了极致的速度,却也只是堪堪并行。
这样的势头仅维持了一个直道,在弯道处,陈斯明显有意地赌上这一把,弯道竟也是不减速,方向盘被急速地扯动,偏向着内道的覃朝,势必要把人给挤出。
只是在他偏过来的那一霎那,那台本该被夹着的超跑竟不但没减速,反而提速惯性地微微侧翻出弧度,右侧的车轮被顶起,速度极快地滑行了出去。
轮子和跑道摩擦带起一阵刺眼的火花,丝毫没有考虑在车轮侧翻的时刻,旁边陈斯的车再快些冲过来会是发生之于两人而言同样惨烈的局面。
覃朝他在用这样的方式,嚣张地向陈斯宣示。
“操!”
“真他妈疯了。”
陈斯撕扯着方向盘,怒骂的声音带着颤抖,面色涨红,明显还没能从刚才的状况中缓过来,眼神满是惊恐的余韵,狠狠地怒锤了一把方向盘。
他不敢想,就那么一点,他再快一点,后果会是什么样,覃朝不会不知道。
纵使最后陈斯维持住了自己的车向,只是前面那台他似乎连身影都未能捕捉到。
弯道不减速已经是不顾后果的操作,技术高能逃一命,几年前覃朝已经是能够熟稔自然地操作,好不容易陈斯自认为学会了,可没想到这人竟他妈的敢提速,再怎么玩命儿也不该是这样豁!
比赛前的陈斯还以为四年后的覃朝少了以前那股戾气和狠劲儿,只是在那一刻才意识到这人不过是把那戾气深深地隐匿了,等着一个足够一击致命的时机尽数地强势逼出。
四年后的覃朝更疯更可怕,那是这场比赛教会陈斯的新的认知。
看台上的两人在看到那样的场面时,死死地捏了把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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