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朝的眼里显然疏散了不少的沉色, 随歌见势,佯装无意地顿了顿脚, 嘴上嘟囔道:“你太高了,不好。”
娇声的语气夹杂着抱怨,听在覃朝的耳朵里直接被解读成撒娇的意味, 随歌很少会在有这样的时候,为数不多的几次还都是被覃朝一个人听了去。
内心里的涨意瞬间充斥,覃朝脸上表情不自觉地轻松下来,薄唇微勾看着随歌:“那,我抱着你摸?”
随歌本来也就只是在那会儿没多想便伸手抚摸上了覃朝的头发,听见他的话心下竟生出些羞意,明明以前这人头发还算长的时候随歌也摸过不少次来着。
她顿了顿手上的动作,随即收了回来,语气生硬地胡乱解释道:“有点扎手。”
没了轻抚的软意,覃朝心底冒出来些隐约的失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脸色看起来有些低掩。
随歌以为她是觉得自己嫌弃,刚想好要怎么开口说,便听见覃朝先开了口,语气认真地问她:“那我以后不剪这么短了。”
面前人的神色满是真诚,猛然间伴随着这句话带来的激烈的矛盾冲击、碰撞、交织,随歌想,不过是因为她一句话而已,她没想到覃朝竟会这样想。
怀里抱着的软软突然扭动着身体挣扎着要下去,随歌弯了弯腰,边放下边低颤着声音,语气间夹杂着不可忽视的心疼。
“阿朝不用刻意,我们家阿朝什么样子都好。”
话音落下,覃朝眼间生出些细微的波动,复杂的情绪尽数散露。
像是在四处碰撞试探的暗藏处,突然有人立起来了一圈周围皆是柔软,告诉他不必惶恐厌恶头破血流的后果。
覃朝很喜欢随歌叫他阿朝,说不清什么感觉,随歌的嗓音柔溺,唤着他的时候,覃朝觉得在那样的感觉里是离归属最近的距离。
以至于隔了四年再次见到随歌的那一刻,这个称呼在某种程度上也似乎成了执念。
甚至想在处处都能靠近随歌已经是覃朝在任何时候的下意识想法和行为,所以在随歌说了那句他头发扎手,当即萌生的念头便是留回四年前的样子。
软软下了地便朝着覃朝的裤脚叼着,动作跳窜着,哼哼唧唧地弱声,一副硬是要跳到覃朝身上的架势。
随歌低敛着眸子,转移话题笑着看着软软故作生气道:“是我抱得不舒服吗?这么快就嫌弃了?”
覃朝眼皮微垂,收回了视线,一把抱起了地上的软软。
小狗崽当下也不哼唧了,蹬着腿撒欢儿似的雀跃极了。
随歌轻哼一声,轻点了点软软的头,话语间掩盖不住地宠溺:“怎么这么挑。”
覃朝的怀里比不上随歌的温软,但兴许是因为宽敞,软软被抱着也更加舒坦,倒确实是个挑剔的主儿。
“随自家主人了,娇贵。”
覃朝手上抱着软软,眼神总是有意地看着随歌说出了这句话。
一时间,随歌耳尖那抹粉红没消退地再次显露,想反驳看着覃朝却又说不出什么话。
仔细想来,在覃朝眼里,她似乎真的还挺娇贵的。
覃朝离开京市前一天的那个晚上,随歌突然收到了林年的微信。
一直以来,随歌和林年能聊的话题除了覃朝和凌岚再无其他,看见发来的消息时,随歌还觉得有些惊讶,轻皱着眉点开看了那条消息。
【嫂子,如果凌岚这段时间来京市能不能让她等等我。】
许是早听过了云舒喊过这个称呼,随歌到现在看见林年发来的也没觉得有多么突兀。
消息里再次提到凌岚,随歌不难想象到林年发这条消息的神色。
她不知道林年和凌岚在这四年里是种什么样的状态,也不知道林年为什么会说这段时间凌岚可能会来京市,只是这句话在她看来,多少带着有些卑微的意味。
随歌盯着手机不知道应该如何回些什么。
那头紧接着又跟了一条。
【还是算了,别跟她说了。】
话里的犹豫丝毫没给随歌机会去开口应好,她面上带着疑惑,皱着眉有些无措。
覃朝进卧室碰巧看着她这幅样子,出声道:“看什么呢。”
随歌收了收手机回了句:“林年发来的消息。”
“林年?”
覃朝重复一句,接着散漫道:“说凌岚的?”
随歌猛地抬了抬头,开口道:“你怎么知道?”
覃朝有些失笑:“能让林年挂嘴边儿的除了项目上的事,就是凌岚了。”
随歌点了点头,迟声问道:“他和一姐之间,是发生了什么吗?”
随歌自认为缺失了和他们一起的四年时间,面对凌岚照旧有着愧疚感,试图和过去四年迎面和解的时候,她无数次窜生了念头要重新联系上凌岚。
只是在林年说过那些话后,随歌又被退缩给生生打回了原地。
她甚至没脸要想着凌岚能够既往不咎地原谅她,即使是无比恨她,那也本就是她应得的。
“林年和凌岚……”
覃朝的声音有些拖着,眸子里笼着一层迟疑。
“临了来京市前两个人挺别扭,其他的不清楚。”
覃朝那四年里不怎么关注别的事情,只是隐约能感觉到两人之间怪异的气氛,林年不是健谈的性子,不多说什么,毕竟两个人之间的感情除了当事人,外人自然是没那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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