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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华六月,细雨连绵,如烟如雾,雨点斜打在车,反溅点水花。
车子行至机场,车窗下摇,清凉气味扫去车里沉闷。
猩火之后随着烟草味,宣暮吐出最后一口烟雾,“局里严加防范,你辛苦些。”
驾驶座的顾勤只是点头,拍了拍他的肩作为回应。
北华飞卢国的路程只需五小时。舱室里,旁坐的韦峻看着宣暮闭眸休息,男人侧脸轮廓立体,眼下青乌显示着近日的忙碌。
昨日,卢国发出紧急信息,卢方“国希案”的文件被窃,警方追查嫌疑人时,受了损伤。
宣暮接到上头指令,前去了解。
二人一下飞机,便和等待多时的卢方负责人纳瓦握手致礼。
车里,韦峻、纳瓦与同行的双译人员交谈,宣暮看着递来的监控视频资料。
纳瓦带着两人勘查失窃与追捕现场。
卢国国信库,警戒巡逻的人员明显增多。文件入取的步骤繁琐,监控分布较紧密,视频里的盗窃者,很明显熟悉信库路线。
资料到手后,盗窃者于大门开枪,同伙开车支援火拼,驱车追捕,炸弹使追捕的小队重伤,支援小队因距离波及较小。
盗窃二人,体能强,枪支专业,训练有素。
宣暮看向纳瓦,出声询问:“值班小队和支援小队是所属哪方?”
纳瓦:“值班小队属皇家,支援小队属于特批队。”
韦峻疑问:“特批队?”
纳瓦解释道:“特批队,属于民间家族历练选出的军队,两年前皇家派权,仅属支援。”
宣暮:“我们能去看看特批队吗?”
“当然。”
特批队主队,在卢国东北方向。
车子驶入大门,迎接的两人,一名身着军方制服,属于军队,另一名腕带胸章皆是特殊样式,大概是特批队正队长。
几人介绍了相关情况,便去探望伤情。
医生简单诉述,特批队的伤员大部分为轻伤,而另一批死亡、重伤人数皆上。
几人刚出办公室,便和一群人正面相迎。为首的男人,气质不凡,却是典型的华国长相。
纳瓦介绍道,眼前人是特批队副队长——袁远。
面前的人,眉骨有条疤痕,宣暮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宣暮询问:“袁副队长是卢国人?”
“我父亲是华人。”
宣暮看着手下拿着的餐食:“这是看望伤员?”
袁远道了句不明意味的话,“勇敢的人应该享受到该有的待遇,不是吗?”
袁远抬手示意,手下们纷纷前往各间病房。
男人走至宣暮身旁,耳畔侧响:“宣正局若是有什么想了解的,尽可以找纳瓦了解,不过你们可要加强防范,指不定哪天也被偷袭失窃。”
说完便迈步离开。
北华舒膳居,保镖守着包间门口,而屋里,两人点好美食正坐等待。
这时,视频来电,女人按下接听键。
“朝妹吃饭了没?”
视频里的袁远倚在窗边,微风将烟雾缕缕拂成缭绕。
宋朝喝了一口水,回道:“还没,在等人齐。”
“这边一切顺利,有需要就随时叫我。”
宋朝点头应好。
“行,不打扰了,你多吃点饭。”
挂断声毕,敲门声恰好响起,姜南和宋启珩进门入座。服务员上好饭菜,四人举杯启食。
舒膳居,位北华中心地段,餐食出众,佳肴精美,华国百年老店之一。
姜南吃着天味,不动声色看着眼前一幕。
男人眼眸深邃,脸庞棱角分明,端坐温雅,领口微敞,袖口卷至手臂,矜贵的像一幅画。而这幅画,不动声色的用着公筷往宋朝碗里夹食。
姜南:“祁董公司还顺利?”
祁向又顺手夹了一块小排答着问话:“还好。”
“有一个好消息要不要听?”
姜南见了示意继续道:“关尧和姜家联系,与叶恒合作要一块地。”
见宋朝似是要停筷,舀了小半碗甜汤递至旁边:“昌延蔚央?”
姜南点了点头。
“谢谢,我有打算。”
宋朝秉着不浪费食物的原则,吃完了最后一口粥。
手下带着宋启珩和宋朝,前往旁边的房间,两人对坐。
“左手。”
宋朝乖乖伸出,宋启珩抬手把脉。
“祁向对你还挺好。”
“嗯。”
“他喜欢你。”
一语激起万千涟漪,宋朝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却又听见疑问。
“你没察觉?”
宋朝自然是知道的,但是嘴巴转了弯:“舅舅,我和祁向是雇佣交易。我出钱,他照顾我,很正常的关系。”
瞧见宋启珩沉默,宋朝紧着问:“舅舅
', ' ')(',你觉得我会谈恋爱?”
宋启珩示意换手,出声道:“舅舅的意思是,别把自己绷太紧。”
“我没有。”
宋启珩抬眼看了看,只是轻嗯,着手执笔记录。
两人回来,餐食不知何时撤了桌,姜南直接起身拉着宋朝转街景。
宋启珩拉开椅子,坐下等祁向处理完电话事务。
宋启珩开门见山道:“亦安和你联系了?”
“前几天问了她的睡眠情况。”
“不太好?”
祁向点了点头。
想着吃饭时的情形,宋启珩得出结论,“饮食量也不行。”
祁向:“只有中午能多吃一点,早餐和晚餐吃不了几口。”
宋启珩递出刚才写好的食补单。
“我不管你们几个在计划着什么,但是她这个人经不起急切声音。
“人呢?”
“审讯室里。”
“赶紧把人放了!”
韦峻看了看室内情景,转身离开进了自己办公室。
“什么意思?”
“西州那边电话都打到我这了,你敢不放?”
“那,上面那位知道吗?”
“你说呢?”
韦峻沉默不语。
“‘国希案’这个事,不是普通国际案件,洧卢两国都闹得这么大,你觉得华国会如何?”
“怎么了?”
顾勤看着回来有些魂不守舍的人。
“放人。”
宣暮手指顿停,转头看向韦峻。
“西州那边电话打到赵局,点名要求放人。”
西州
室内的人被喷嚏打醒揉了揉眼睛,宣暮起身关掉空调开门。
“走吧。”
宋朝还处于刚睡醒头发沉的懵懵状态,手扶了下桌子起身往外走。
傍晚不似白日炎热,夕阳微微耀眼,风暖轻柔,青绿枝叶随着飘舞沙沙作响。
祁向独倚黄昏站在车旁。
宋朝站在警局门口,看着黄昏感受风温,越发觉得自己脑袋昏昏。
身影匆匆朝自己赶来,残阳被遮住,余晖描绘着高大身形。
“祁向?”
宋朝看清来人接着询问:“你怎么来了,方叔呢?”
脑门覆上滚烫手掌,手指被试探后紧紧握住。
向来的温柔顾不得唐突,声音却带了慌。
“方叔忙公司,我来接你回家。”
云景林墅道边,落寞身影坠入暗夜。修长手指夹着一点猩红,苦淡味道弥漫,白雾浮沉。
顾勤看着一言不发失了神的宣暮。
“不进去?阿姨好不容易回来。”
宣暮苦笑,半天才道。
“她不想和我有交流。”
她字不言而喻,顾勤看不得他颓废。
“人不在的时候,你,还有”他那个爸。
“关家的手,伸的太长。”
事情愈发扑朔迷离,从卢国之行开始,有种入局不受控制般,被推着走。
宣暮不受控制的想着来接宋朝的男人,他那句我送你未脱得出口,心口堵得慌,特别烦躁。
“去查祁向所有信息。”灭烟转身离开。
“妈。”宣暮将花束递给好久不见的唐琦。
“怎么瘦了?最近很辛苦?”
唐琦看着有些沧桑的儿子,不忍心疼。
“累了就休息,身体是自己的。”
“嗯,知道的。”
餐桌是不同往日般丰盛,一家三口也是好久没聚在一起。
唐琦出国一连几月参加甜品比赛。宣暮不是在华信局调查,就是回附近公寓补眠。
“多吃点。”
唐琦舀了一碗鱼汤递至宣暮面前,宣暮回夹几筷饭菜。
“一会儿,给你叶叔叔送些点心过去。”
叶家和宣家是邻居,当初宋鸢和唐琦在琅国成为挚友,约好回国做邻居。
后来的两个小孩,也成了朋友。
“送完来我书房一趟。”
宣致出声,宣暮暗眸不语。
叶家的庭院依旧花团锦簇,淡紫和白绿色铁线莲爬了满墙,月季朵朵争艳,一株向日葵在群央昂然挺立,花叶微蜷却柔和鲜活。
“先生,宣家少爷来了。”
叶央取香点燃,“备茶吧。”
“叶叔叔。”
“听闻你母亲从琅国回来了,比赛结果怎样?”
“挺好的,是冠军,这是她托我给您带的点心。”
客厅窗户落地,视野光线极好,夜光与花一眼而望。古色沉柜香丝缕缕,一张照片温婉甜美,而另一张,可爱灿烂。
王管家在旁默默给两人续茶。
“叔叔近来身体可好?”
“昼短,觉也跟着短了。”
', ' ')('“顾勤那有紫草助眠,下次让他给您拿来。”
“你们年轻人辛苦,我是年纪大了,正常的事。公司现有你顾阿姨和关娴管着,我倒落得轻松。”
叶央瞧出宣暮欲言不止,“想问什么就问,在你叶叔叔这拘什么谨。”
“是去卢国查着东西了?”
宣暮点头,“叔叔,知道袁远?”
“袁远,袁家的小子?”
“十年前,袁家大火,只留下独子。不知去向的人,现在是卢国特批队副队长。”
那天相见,眉骨疤痕调起宣暮记忆,宋朝死亡后的家族灭门案件。
“袁家倒是有卢国亲缘。也是随他父亲,有本事在身。”
“叔叔年轻时结交不少人,可交过封家?”
茶香留腔,叶央又下了几口。
“封家靠伊国翡翠发家,能成就现在,手段是免不了强硬。”
“人有信仰,便会靠能力助人,大都是敬重的。”
得道者多助,宣暮晓得。
“怎么查到封家了?”
“宣暮哥哥!”
少女明亮甜声打破谈话,叶觅彤几步行至身旁,满眼显着惊喜。
“宣暮哥哥,你怎么有空来了!”
“送点心。”
“唐阿姨回来了?”
“嗯。”
“叶叔叔,我还有事,改日再来看您。”宣暮起身。
“替我向你母亲问好。”
宣暮点头转身离开。
“干爹,我去送人。”说完叶觅彤追人离开。
“你那是什么表情?”叶央看着干儿子难言的表情。
叶晋东捂胃作呕:“看着他俩我胃痛。”
“你俩马上成年,便是大人。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姐还能不懂?”
叶央拿塑料叉尝了口甜点,细腻带着果味酸甜。
“你少吃甜。”
叶晋东顺走一个,坐在叶央身边。
“人特意给我做的,我不能尝?”
叶晋东嘴里品着,几口就没的东西,倒是不甜。
“那也少吃。”
“得,听少爷的。”
王管家给叶晋东添了茶水,听着爷俩斗嘴抿笑。
“你也别不乐意你姐喜欢宣暮,感情的事情,哪有道明白的理。”
叶晋东眼神一瞥,“你还挺开明。”
“宣暮哥哥!”
叶觅彤一路小跑,跟在宣暮身边两步距离。
“宣暮哥哥,下月的生日宴,你忙吗?”少女瞳里闪亮,话语满是期待。“你能来的话,我可不可以请你跳一支舞?”
宣暮闻言止步。
“叶小姐,不合适。”
路灯拉长两道身影,一道离开消隐,一道带了些难过。
韶园二楼房间。
宋朝沉在床上打着吊瓶,脑袋上盖着浸湿的短巾,脸颊泛红,呼出的鼻息带着异于常人的热。
“长时间受凉,胃里无食,扁桃体轻度发炎,要多喂水,晚上复烧”
宁落细细说着注意事项。
“先生,粥好了。”孟姨端来放在一旁,帮忙扶起宋朝。
祁向轻轻吹赶热气,小勺慢慢喂着。粥吃的格外顺利,看来是饿了。
宁落将宋启珩写的食谱给了孟姨,离开韶园。
男人坐在床前,小心翼翼用棉棒蘸水喂着。
孟姨眼角泛红,心疼病了的宋小姐。
宋小姐是个苦难的孩子,正值美好年华,却不似别人家的孩子无忧快乐。身体异常瘦弱,每次生病都比常人难愈,饭量也不大。
“先生,休息会儿吧,我在这照顾宋小姐。”
“我习惯了孟姨,你去歇着,有事我再叫你。”
喝完姜糖水的宋朝发着汗,祁向轻轻擦拭着肌肤,拧水换了个短巾。
怪他,下雨寒气重,就不应该带她去承安寺。
“妈妈。”
细小呜咽声落入耳朵里。
祁向愣住,心头酸涩,伸手触着指尖,小心握住。
“我错了,不该不顾着你身体。”
“受委屈了?”
祁向指骨轻拭泪水,“我们就快点好起来,我给你欺负回去好不好?”
“哆。”
“咪发。”
“咪发西。”
琴声清亮悠扬。
“我们朝朝在弹钢琴吗?”
男人目光温柔慈爱。
“爸爸!”
小人伸手要抱,瞬间的举高,两人脸颊挂上笑。
“我们小公主想弹琴?”
“妈妈好听,朝朝弹琴,妈妈唱!”
“想不想妈妈?”
奶团子猛猛点头,朗润的笑声荡在空中。
“嗯,爸爸也好想。”
“爸
', ' ')('爸弹!”小手指着黑白键。
“爸爸不弹,朝朝弹。去见妈妈,朝朝给妈妈弹,爸爸给妈妈送花。”
“花花?”
“嗯,花花。”
男人拿出一株放在花瓶的向日葵,蹲下将花瓣抵着奶团的下巴,眉眼满是爱意。
“花花要送给喜欢的人。”
温煦阳光充斥整个房间,窗外花海被风吹的轻舞。
角落的黑色钢琴泛着光泽,男人抱着可爱团子笑,小团子握着花茎,乌亮睁大的瞳带笑。
宋朝站在角落,也跟着笑。
车子驶于道路,树木棵棵有序。
小女孩在后座晃着腿,嘴里还哼着演唱会的歌。
“妈妈,我想吃冰淇淋。”
“晚上吃小肚子容易痛,明天妈妈给你买好不好?”
“嗯!要草莓味的,要三个!加上爸爸,我们一人一个!”
宋鸢揉了揉翘起呆毛,脸带微笑。
“我们朝朝今天好厉害呀!曲子弹得真好听。”
嘻嘻小朝,嘴角上翘。
“以后妈妈唱歌的钢琴部分,都交给朝朝好不好?”
“朝朝会成为超棒的钢琴演奏家,所有人都会喜欢朝朝,怎么样!”
“嗯!”
细软声坚定,大手握小手,微笑连嘴角。
叱!砰!
刹车声刺耳,巨大冲击碰撞,世界静止。
玻璃支离破碎,车灯闪烁,车子左前部被压住,浓郁的铁锈味充斥鼻腔。
痛!小宋朝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一股湿热往外涌着,睁开眼,车内空间畸形,血色入了满目。
宋鸢伸手给女儿擦泪,华丽衣裙沾染红色,腿部别扭,后背肉血烂,血液流淌。
!!!
女孩睁大双眼,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妈,妈妈。血!”
“别怕,妈妈在。”
“朝朝不怕,你先从车窗出去好不好?”
声音带了颤,纤手指着身后,女孩双唇溢出呜咽哭声,句不成篇,小手抓住,语气带了乞求。
“一,一起,妈妈,我们一起出去!”
无数次温柔的手,轻轻覆上头顺了顺,呆毛不再翘。
“朝朝先出去,妈妈在身后护着你。”
手指勾手指,宋朝记不得怎么就出去了,她身体好软好软,没有力气,好像是站在车座往窗外爬,然后被一个人抱住带走。
然后被爆炸波及,倒在地,坐起身再回头,已是冲了天的火光黑烟。
脖颈喉咙不知被谁紧紧攥住。
“阿,阿阿!”
妈妈!
“阿阿!”
妈妈!
“啊!”
雨水倾下,周遭破败不堪,女孩声音悲痛,撕心裂肺。
四周变了黑,静悄悄的,什么都看不见。
宋朝漫无目的的走,不知方向,不知去处。
“委屈了?”
嗯,她真的好委屈。
“好起来”
好起来?
什么好起来?
身体残破,家破人亡,她回不去那幸福美满,不属于她的血液叫嚣苦痛,伤痕遍布,她想死掉!她好不起来!
“朝朝!”
“朝朝!”
好像是,妈妈?
宋朝转头,女人温柔泛着光,看不清脸,几步路的距离,不远,她能追到她。
“妈妈!”
她急了,她怎么都碰不到。她跑起来,就一点,差一点,指尖相触,光影瞬消。
宋朝跌倒在地,眼眶终于抵不住泪水,滴滴答答落了满地。
头顶传来温热,阳光洒落,驱逐黑暗,眼睛的泪水被手指轻轻拭去,动作好温柔。
“我们家小公主怎么哭鼻子了。”
宋朝抬头,黑发年轻的叶央抚摸着自己的头。
“谁欺负我家小公主了,我们欺负回去好不好?”
“朝朝!”
温柔声音在身后响起,宋朝扭头,如天仙般的,永远给人带来明媚微笑的,站在她身旁晃了晃手里的东西。
“草莓味的冰淇淋!”
是现实吧,没有车祸,没有坏人,没有意外,她是幸福的。
她的妈妈会去参加家长会,会给她一百分的卷子签艺术字。会唱好多歌,钢琴她来弹奏,爸爸会一如既往送花花,向日葵给她,竞相争艳的给妈妈。
这个现实,太美好了。
“滴,滴,滴,滴”
单调声充满静谧房间,监护器的数字跳动。
亦安瞧出有些不对劲的祁向,出声道:“指标正常,只是梦魇。”
“她好久都没做噩梦了。”
祁向看着拧眉的人缩在被子里,他好久没看到她这般失控了。
一直以来,她在他这边,只是睡眠
', ' ')('时间短。
“大概是见了想见的人,牵起了情绪。”
他苦笑说着,带着自嘲。
亦安往杯子里放了颗药片,融化后递给他。
“我了解过,那个人与你,没得比较。”
祁向接过杯子,“情感能化解恩怨?”
亦安思索:“得看比重分量。有些事情是相斥的,不能既要又要。”
祁向全然喝下,杯子放置床头柜上。
亦安沉默片刻:“你别忘了,她已经好久没被催眠了。”
牵动情绪会带起记忆,感性便会痛苦。
祁向眼角泛红,想了许久。
“再做一次吧,催眠不疼。隐藏记忆情绪,变得理智,无需感受痛苦。”
他记得她被情感吞噬的样子,一道道痕迹,新旧反反复复,眼神无光。
“还能没有其他意外?”
亦安叹了口气,拍了拍祁向的肩头。
“她没你们想的那么软弱。”
窗户开着极小的缝隙,慢慢往房间换送新鲜空气。宋朝睡了三日,似是要把失掉的眠,一次性补齐。
“醒了?”
宋朝转头,看见亦安坐在椅子上,床头柜放着欢乐颂玫瑰,红橙交互,开得极美。
“吃饭?”
“不饿。”
亦安递出手机和牛皮纸袋,宋朝接过。
“昨天姜南送来的。”
“你看了?”
“看了。”
亦安如实说道:“和之前调查研究的不差,宋鸢确实是个引子。”
纸袋被捏出痕迹。
“做噩梦了?”
宋朝点点头,想到什么又摇了摇。
“时间久,做的梦就多。”
“你要催眠吗?”
亦安喝了口水:“这次半年,比之前都长了不少。要是催眠,你觉得会撑多久?”
宋朝沉默。
“见了人有什么感觉?”
“没什么感觉。”
“那,你想再次被催眠吗?”
宋朝与亦安对视,目前掌握的信息很多,布局已经开始,催眠的话,怕有意外。
“再看看。”
门锁转动,男人风尘而来,带着小束辉煌,花束包的精致。
亦安识趣拿走档案离开。
“孟姨做了新菜,要不要尝尝?”
嗓音嘶哑,宋朝看到他的眼睛布着血丝。
“嗯。”
“那我下去等你。”
男人转身下楼,宋朝穿好拖鞋,拿着手机进了卫生间。
水龙头流出的水清凉,清醒了不少。
镜子里,水珠划过苍白的脸。
手机振动,宋朝翻看着信息,眼眸一晦,指尖触屏回了信息。
餐桌的饭菜是宋启珩新研究的菜谱,样式多,营养全面。
骨节分明的手进了视线,剥了壳的完整虾肉,放在面前的瓷碟上。
“料汁。”
“谢谢。”
筷子戳着饭,祁向看在眼里。
“不合胃口?”
“没有,都挺好吃的。”
“那怎么不吃?”
宋朝不作回答。
“吃不下,就不吃了,一下子吃太多,消化不好。下次让孟姨做其他菜式给你吃。”
“我要走了。”
祁向筷子停顿,嘴里的饭瞬如嚼蜡。
“去哪?”
“昌延。”
“学校?”
宋朝点了点头。
“六月中旬,离开学还早。”
“嗯,有些事情还要准备。”
祁向放下碗筷,浓密长睫隐藏着波澜。
宋朝掏出银行卡放在两人桌子中间。
“这半年,谢谢你的照顾。”
“以后要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就告诉我。我没有别的,但是钱够。”
祁向喝了口水,抓着水杯的手青筋暴起,似是要努力压住情绪。
“什么时候走?”
“后天。”
“我送你。”
“匿塞派了支小队,接我和宁落。”
祁向点头,起身拿了两只高脚杯,半杯温水给了宋朝,半杯红酒置于自己手里。
“那就祝你,一路顺风,天天开心。”
男人带笑,端起水晶杯倾向宋朝。
叮!酒杯相碰。
“祝你快乐,事业蒸蒸日上。”
男人动作掩着眉眼失落,睫毛发着颤,喉结上下滚动,入了口的红酒丝滑柔和,可甘甜盖不住苦涩。
朝安集团办公室,阳光透过宽大玻璃铺了满地。祁向坐在桌前,着手工作。
咚咚!
方泊山得到示意推门而入。
“先生,宋小姐已离开韶
', ' ')('园。”
男人停下动作,抬眼询问。
“她有说什么吗?”
方泊山摇头。
“知道了。”
身影离开门被合上,男人摘下眼镜,揉捏眉骨。
入夜,祁向打开房门,一切干净整洁,花瓶的辉煌依然绽地鲜艳。
男人左臂支腿坐地,倚着阳台落地窗,打开床头柜,酒瓶堆叠,想来她失眠时,会借酒精入睡。
衬衣领带敞开,锁骨尽显,衣袖上卷,手里握着酒杯,一口又一口。
碎发贴着眉,汹涌情绪挟着酒意浸染,眼尾红的绮丽,水光盈盈。
两人的卧室阳台是连着的,祁向连花带瓶挟走,推开落地窗,放在自己的床头柜。
月光孤冷,祁向打开屋内灯光,床上端放的礼盒入了眼。
是一套黑色西服,裁剪工艺精湛,手感细腻柔软,优雅高贵。
盒底白色卡片,是最熟悉的字迹。
事事顺意。
泪水夺眶,笑意挂上脸,弯了眼。
爱意何时起,祁向不知。
可能是自己在陌生环境,她每天送着不同的花,逗他开心。
又或是她义无反顾,保护自己。
祁茵对他说过,遇到喜欢的人,要护好她。
祁茵在时,他的努力为自己母亲。
现在,祁向的一切归宋朝。
中午正阳,纱帘随着风摆动。宋朝翻来覆去,仰躺盯着天花板。来昌延已经一周了,她和宁落不是去学校,就是宅在公寓。
客厅,宁落窝在沙发打游戏。
“醒了?”
“嗯。”
“那,一会儿咱俩吃啥?”
宋朝接完水,转身入座依靠宁落身旁,翻看着外卖平台。瞧宁落玩得有些上瘾,忍不住问道:“你什么时候爱上这个了?”
“游戏人生,人生游戏。逃避现实最好的方法就是。。。。。。”
手机转过,胜利界面被晃了晃。
“打,游,戏!”
“所以你来陪我也属于逃避现实的一种?”
宁落随手将手机一扔,转身靠着沙发扶手,右臂支着脑袋看着宋朝,语气平平。
“不啊,老爷子派我来看着你,发生什么事情,好让我第一时间给你留口气。”
宁落夺过马克杯,将剩下的水一饮而尽。
“怎么,无聊?”
“是有点。”
手里的杯子晃着,宁落装作若有所思,盯着宋朝问:“布局还无聊?在祁向那不无聊?”
冷不丁被提及,宋朝不知如何回答。
“这是个中间选项。”
“你要是无聊,就接点简单任务去呗,跟谁过不去,别跟钱过不去啊。昌延大还指着你发扬光大呢!”
“嗯,有道理。”宋朝点点头。
“我决定,开设个食品专业,找做饭好吃的厨子教学,他们学会后给我在食堂干活,手艺精的就开个昌延饭店,就业挣钱两不误。”
宁落不知道宋朝思维是怎么跳脱到这方面的,游戏技能放错,人物死亡。看着宋朝挑眉询问的表情,大拇指竖起。
“好一个资本了得。”
游戏复活,宁落着手操作。
“对了,你爹的干女干儿生日宴,邀了姜家,你不去玩玩?”
宋朝翻看着暗榜信息,“没兴趣。”
“那我也不去,正好我也不想看姜冉。”
“让你姐对付呗!”
“她?”
宁落嘲笑:“人忙着和封大总裁谈恋爱呢!老二的破事,她才懒得管。”
咚咚咚!
宋朝开门拿了外卖。
宁落抬眼,加快手中操作:“舒膳居?”
“嗯!”
宋朝开着外卖袋,“我看这附近新开了家分店,就想叫着试试。”
“分店?”
“嗯,咋了?”宋朝递过杂粮饭,宁落结束游戏,伸手接过。
“这种百年老店在别的城市开分店,有点意思。”
宋朝慢嚼,左手划看任务榜。
宁落脸颊鼓起,偏头瞄了一眼:“怎么了?任务没有合适的?”
“不。合适的不要再合适了。”
宋朝偏头看向宁落,眉头轻挑:“生日宴,想不想出气?”
深夏,外滩传来悠扬汽笛声,白色游轮起航随浪摇曳,船身华灯闪烁与星辉相映,坠在海面波光粼粼。
顶楼宴会大厅富丽堂皇,灯光璀璨,留声机流转出的音乐典美舒缓,酒香伴着寒暄交谈。
“宁小姐要喝杯酒吗?”
坐在角落玩手机的宁落,听到熟悉声音抬头。
“朝朝?”
宋朝挑眉递了杯葡萄酒。
宁落接手上下打量,白色衬衣置于黑色腰裤,尽显身材,面具遮盖
', ' ')('脸部。
“啧啧,别说,你穿这身还挺好看,这小腰,这屁股,这腿,这”
“宁落?”
宁落转头便看见了精心打扮的姜冉,嘲讽道:“哟!这不是姜冉妹妹,许久不见,不会喊姐姐了?”
姜冉面带歉意微笑:“姐姐,你怎么来了?他们来叫你预备救援吗?”
宁落闻言微笑,晃了晃手里的邀请函。
“叶家寄的邀请函,妹妹没有吗?”
“姐姐今天穿的真好看。”
“来送祝福,总不能和人比美吧。”
姜冉努力控制情绪,抬手拿了酒杯倾手微笑。
“姐姐说的是,那下次我叫妈妈挑个简单点的款式。”
宁落举杯轻饮。
“落落?”
“妈妈还以为你不来呢!”
看到宁落的温沁充满惊喜,向前想拉住宁落的手。
姜冉急忙拉住温沁手臂,声音娇糯:“妈妈~”
温沁转头拍了拍姜冉的手,“你这孩子,跑这么快干什么。”
“这不是看到姐姐,和她喝了一杯嘛。”
“爸爸呢?”
“你爸公司有急事,坐小艇先回去了。”
宁落抬头,看宋朝在酒盘下比了ok手势,笑出了声。
温沁:“怎么了落落?笑得这么开心。”
宁落扶额轻咳,装作难受起身。
“我有点不舒服,先回房间了。”
“唉!落”
两人一前一后前往甲板背边。
“什么情况?”
“盗了个文件,放了几条老鼠一只猫,黑了大厅显示屏,放了部猫和老鼠。估计公司现在乱着呢!”
“噗!哈哈哈哈哈!乐死我了。哈哈哈!”
宋朝轻拧了下宁落软肉,“大小姐你收敛点。”
“ok,ok。”
“不过盗文件什么个情况?”
宋朝看了眼周围,小声道:“文件是市场部分的一份数据,具体的我没看。”
宁落点头,伸手捏了捏宋朝的腰臀,感叹手感。
“那你这身制服诱惑是怎么回事?”
宋朝捉住游走的手:“什么制服诱惑,这是正经工作。”
“正经?”
宋朝两指夹着药片。
“这是”
宋朝在宁落手心写着字母。
“给谁下的?”
“你那洋相妹妹。”
“你下完了?”
宋朝点头道:“刚才的酒嘛。”
“还有吗?”
“什么?”
宁落撇了眼药片。
“奥,下单的人给的挺多。”
“给我点。”
看着竖起狐狸耳朵的宁落,宋朝从口袋掏了几粒。“你打算给谁下?”
宁洛收好药片哼笑道:“哼哼,给一个老东西。”
“走了,你自己小心点,有啥事扣我手机。”
看宁落转身离开,宋朝反方向离开往宴会大厅走。
“唉!小朝。”
大厅门旁的路仁叫住宋朝。
“怎么了路主管?”
路仁看着宋朝身段愣了愣。
“小朝啊,你家里不是有困难吗?二楼贵宾比较多,你和我一起去送酒,说不定会有小费拿。”
“那先谢谢陆主管了。”
“一会儿你就多看少说话”
宴会大厅二楼,几人携杯弯腰恭维着坐在沙发的男人。
白色衬衫透得人温润,黑色西装裁剪精致,将男人的身材完美的勾勒出来,整个人透着优雅矜贵。
宋朝看到身影微微一愣,从容的跟在路仁身后。
路仁行至男人身前,礼节周到。
“祁董您好!”
男人抬眼。
路仁递出昂贵红酒:“这是‘银星’给您的礼物,希望您玩得开心。”
祁向伸出酒杯,路仁瞬间明白,伸手接过,给宋朝递了个眼神。
宋朝用干净巾布擦净瓶口,缓缓倒至新的酒杯,端至祁向面前。
修长干净的手握住杯肚轻晃,喉结上下滑动,盯着面具后的人,片刻轻笑出声。
“好酒,大家也尝尝。”
周围的人喜悦:“谢谢祁董。”
祁向抬了手,方泊山递出小费。
“替我向戴伊问好。”
宋朝分完酒,转身随路仁离开,炙热目光随之消失。
“小朝啊,做的不错。”
路仁分出一张小费,塞至宋朝裤子口袋。
“再接再厉,你家里的医疗费很快就赚齐了。”
“谢谢路主管指点。”
路仁拍了拍宋朝肩膀,“去忙吧。”
宋朝不动声色道了谢,转身的瞬间冷了眼。
', ' ')('八点整,叶央站在舞台中央拿着话筒说客套陈词。
宋朝端着酒盘上前,两人举起酒杯,同众人共饮。
多层蛋糕被切下,舞会正式开启。
宋朝隐在角落,看着身着华丽服饰的两人翩翩起舞。
“祁先生,你好。”
宋朝闻着声音转头,看见姜冉站在男人面前。
“我可以邀你跳支舞吗?”
声音娇得极致,宋朝冷不丁打了哆嗦,却突然对上男人目光。
慵懒蛊惑声音响起:“我不会跳舞。”
“小朝啊,你去甲板那边帮萍萍的忙。”
宋朝看了眼路仁,应好。
夜色阑珊,海面倒影绚烂如画,咸风入鼻。
宋朝看了一圈,服务人数刚好能够应付。
“萍萍姐。”
“哦,小朝啊,餐厅水吧那边忙不过来了,你去帮李哥的忙。”
宋朝应下,通过地下走廊来到餐厅。
李哥朝自己招了招手。
“李哥,有什么要我做的?”
“这边就是调饮品,简单些。对了,第一天工作感觉如何?”
“挺好的,就是跑来跑去有点累。”
李哥听闻赶紧倒了杯橙汁给宋朝。
“刚来都是这样,适应几天就好了,喝口饮料先歇一会儿。”
“谢谢李哥。”
宋朝喝了两口。
“歇过来帮我把马克杯洗一下。”
宋朝点头。
清凉水流流冲手背血液,宋朝感到身体发热。
“李哥,你嘴巴都干了,要不你歇一会儿?”
一旁的李哥忙着摇杯,听到宋朝的关切,心里有了些暗爽。
“帮我接点温水吧。”
宋朝道好,从柜子拿了一次性纸杯,接了水放到李哥桌前。
“谢谢小朝。”
李哥一饮而尽。
“小朝你怎么出汗了?”
“李哥,我好像有点不舒服。”宋朝暗暗观察。
“那你赶紧回员工宿舍歇一会儿。”
李哥看着宋朝离开,掏出手机发送消息。
员工宿舍在底层,宋朝在楼梯转角遇到了路仁。
“小朝这是怎么了?”路仁伸手扶住。
宋朝闻到路仁身上的奇怪异味,屏住呼吸,“路主管,我有点不舒服。”
“来来来,我扶你回房间休息。”
“谢谢路主管。”
“小朝,你房卡呢?”
宋朝从口袋掏出递给路仁。走至员工宿舍门口,路仁急忙开门,转身上了锁。
宋朝倒在床上,路仁搓了搓手,脸做关心道:“小朝啊,哪里难受?”
“路主管,我有点热,你能帮我接杯水吗?”
“没问题。”
路仁转身拿起水壶倒水,刚转身,口鼻被捂住,瞬间昏迷跌倒在地。
宋朝忍住异常给路仁喂了药,而后打开小窗爬出房间,轻步穿梭狭窄通道。
宋朝悄声喘气,好在接下的单子有游轮的设计图。
吱~
轻微的开门声落入耳朵。
宋朝瞬间警惕,转身将自己隐在楼梯下。
脚步越来越近,宋朝摸着匕首,屏气凝神。
看到身影瞬间,利落出手。出拳的手腕被握住,右手的刀紧接着向人刺去。
刀刃被躲过,宋朝翻身拉开距离,手腕微转,匕首对调方向,是方便抹杀脖子的行径。
接着出手,却因药效软了些力道,又被躲过。刚才宋朝虽然觉出路仁身上的味道不对劲,但还是闻到了少许。
颤音入耳,男人没了一来二去的心思。
“朝朝,是我。”
宋朝顿住,手里的小刀被拿走。
“祁向?”
“是我。”
宋朝松了口气,闻到祁向身上的味道,身子又软了软,瘫在地上。
祁向熟练扶住,将外套脱下罩住宋朝,轻松抱起。
“先离开这。”
宁落还在宴会大厅嘲笑姜冉放屁出丑,就被方泊山叫到祁向的高级套房。
进了门看见宋朝缩在祁向怀里,面色发红,宁落瞬间变了脸色,赶来伸手抓脉。
“怎么样?”祁向焦急道。
宁落眉头深皱:“谁给她下药的?”
“去查!”方泊山转身离开。
“唔,热。”
宋朝本能的紧抓祁向身上的白色衬衣。
宁落略带深意看着祁向。“两个选项,一,冷水澡。二”
“药呢?”
“派人去我房间拿了。但是她的血液体质特殊,普通人的剂量和成分,药效会减轻。”
“先打。”
宁落消毒,调制药剂,针管刺入手臂血管。
', ' ')('“唔!”
宋朝似是察觉到疼痛,动着身体。
祁向稳住宋朝,手抚着宋朝脑袋。
“没事的,朝朝。”
“要是冲澡,你控着点水温。”宁落收好东西离开。
浴室,宋朝坐地靠墙,祁向拿着花洒调水温。
温凉流水刺激后背肌肤,宋朝轻抬眼睫。
“祁向哥哥~”
男人怔住,眼前红润迷离的脸与记忆重叠。
小时候,祁茵忙着工作,很少管自己。祁向也不哭闹,努力学习想要长大减轻妈妈负担。
六岁的夏天,一个混血男人找到他,说是他的父亲,邀请他去琅国玩。
缺爱的祁向同意了。
最开始时,男人带他四处游逛。
美如油画的古堡小镇,种满山谷的薰衣草,长廊河畔,华丽宫殿,尽情展现琅国浪漫气息。
男人对他说着与母亲的相遇相知,那里是他表达爱意的地方,那里是两人约会的地方。
那个为父亲的男人很喜欢他。可是没过几日,他就忙起来了。
他待在安排好的房间,庄园好大,但他不会说琅语,无法沟通,没法出去。
而且他现在的妻子,好像不喜欢自己。
琅国的餐食,他吃不习惯,他好想念孟姨做的家常菜,水土不服导致他病了。
父亲只有每天晚上来到他的房间看他。
直到有一天,他带来了一个小女孩,穿着漂亮裙子的小孩来到自己面前,伸出手里握着的花。
“我叫宋朝。”
“祁向。”
“祁向哥哥,你好好看。”
她眼睛好像装着星星,笑起来像月亮,就像暖日的太阳。
“祁向哥哥~”
宋朝胡乱抓着,衣服被水打湿,此时单膝跪地照顾的祁向狼狈不堪。
“朝朝。”
祁向左手覆上透红的脖颈,拇指抵着下巴。
宋朝头被制止,眉头拧起。
“热,难受。”
“我是谁?”声音隐忍带着诱导,盯着眼前的人。
宋朝抬了眼,带着水雾,羽睫轻颤,薄唇轻启。
“祁,祁向哥哥。”
鼻尖越来越近,直至相碰时,祁向眼角红得不像话。
“对不起。”
声音轻荡入耳,接踵而来的便是狂风暴雨般侵略性的吻。霸道,凶狠,深入,纠缠。
宋朝仰头受着,清冽的薄荷气息侵入大脑,炙热的手扣着自己后颈,双手抵着胸口却推不开。
“唔”
窒息感刺激着生理反应,祁向感到湿润滑落,松开了唇。
看着宋朝张口呼吸被掠夺纠缠的氧气,祁向忽的笑了,心软的不像话,他的朝朝怎么就这么好看呢!
倾身亲吻额头,眼睛,鼻子,脸颊。
最后轻轻点着嘴巴,一下,两下,三下。
花洒孤零零的在地上出着水流,祁向注意到抬手关闭,带人翻了身,宋朝跨坐在腿上被紧紧抱住,脑袋靠在男人颈肩处,被手轻轻安抚,细腰被手臂环着。
“对不起,趁我家朝朝之危了。”
祁向看着瓷壁,笑着落了泪,声音哽咽。
“但是我好喜欢你!”
“我后悔了,不想你抹掉记忆,不想你布置好一切,同归于尽的死掉。”
“我挣钱给你买好看的裙子,像小时候你送我花那样,给你买满世界的花,带你去吃好吃的。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朝朝就可怜可怜我,陪我久一点就好,行不行?”
冲了冷水,药剂有了效果,宋朝湿着的身有些冷,本能的靠近散发自己喜欢的薄荷味的热源。偏过头,鼻尖抵着喉咙,这个位置舒服。
感受到铺撒来的温热气息,腰腹紧贴,健硕的后背被抱住,祁向双手收紧,想要把人抱进身体里。
“那,我就当你答应了。”
餐厅吧台,叶晋东看着自己姐姐落寞喝酒,伸手夺过酒杯,带着些嫌弃。
“行了,为个男人喝酒,有点出息行不行。”
叶觅彤起身来抢:“你管我!”
叶晋东气笑了:“我不管你,宣暮对你就没那意思,来都不来,你上赶着喜欢什么。”
“我就喜欢!”
“呵!”
“叶觅彤,你俩不可能在一起。”
叶觅彤听着弟弟的一字一句,莫名上火。
“你说不可能就不可能?你”
“你是李哥?”
两人吵架被打断,宁落携着隐在暗处的小队寻到这里。
做着饮品的李哥有些莫名,“是我。”
宁落抬手,两名手下进入吧台,挟住李哥。
“你们干什么?我在工作!”
“你自己做了什么不清楚?”
', ' ')('拉完肚的姜冉看到这一幕,又看到一旁的叶家姐弟,心上一计上前道:“姐姐,你这是做什么?”
宁落偏头,瞧见来人忍不住翻了白眼,“妹妹眼睛不好使的话,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抓人。”
“姐姐,这可是叶家的生日宴,你怎么能随便抓人。”
转身又对叶家姐弟道歉:“我姐姐常年在外,不怎么回家,有些事情还不懂,真是不好意思。”
“呵!”
宁落出声嘲讽,看姜冉如同看垃圾一样。
“姜冉你演戏累不累啊,太难看了。”
“你!”姜冉瞪着出言不逊的宁落,刚要反驳,就被打断。
“叶家生日宴?”
宁落盯着姜冉嘲笑:“那就一同带走,姐姐请你看戏。”
手下将三人牵制住,叶觅彤本就因为未到的宣暮,心情不爽,发了脾气。
“你谁啊,神经病吧!”
叶晋东对姜家的事有所耳闻,出声提醒:“宁小姐,这宴会可是叶家办的,你挟了主人公,不合适吧。”
话毕刚落,叶晋东就对上宁落的眼,那是不加掩饰的厌恶。
“不挟主人公,怎么唱戏!”
“带走!”
宁落抬手转身,手下挟着四人前往宴会大厅。几人的嚎叫吸引了不少人围观。
宴会大厅,宁落坐在舒服的沙发里,抬手打游戏。
周围围满了看戏的人,姜冉被如此对待,脸上一股燥热。
“姐姐你到底想干什么!”
宁落没理。
“落落!”
温沁听到些言语,急忙赶来。“落落,你这是干什么?”
姜冉眼角带泪控诉道:“妈妈,我劝过姐姐了,可我劝不住。”
看着被挟持住的叶家姐弟,温沁有些慌乱,“落落,这不是你胡来的地方,听话。”
可宁落依旧翘腿打着游戏。
“宁落!”
大声的呵斥语气,使宁落抬了眼。
“怎么,温女士不接着和我扮演母慈子孝的戏码了?”
温沁愣住,“落落,你怎么这么说。”
“什么事啊,这么热闹!”
姜南穿着细带长裙,波浪长发和精致妆容尽显妖艳魅力。她不紧不慢的坐在宁落左边的沙发,点了支烟。
“哟,这不是叶家姐弟嘛!怎么被挟了?”
叶觅彤脸色难看,带着生气:“我不管你们姜家内部的破事,但是,我的生日宴会,你妹妹抓了我和弟弟。你们什么意思?”
温沁急忙想着话语,打着圆场安抚道:“误会,肯定有误会,落落她应该有什么原因才”
“误会?”
姜南吐着白烟,偏头看着宁落:“你抓的?”
“对啊,我抓的,有什么问题?”
此时,萍萍和路仁被方泊山带到现场。
保镖踹在膝盖窝,砰的一声,路仁双膝跪地。
赶来的叶央看到场景,太阳穴跳了跳,“怎么回事。”
“干爹!”
“干爹!”
“宁小姐这是做什么?”叶央看向沙发的年轻女人。
宁落手托着下巴看着路仁:“路主管,来给大家说说,今天做什么事了?”
多重视线汇聚在自己身上,路仁觉得自己没有明天,喉咙紧得说不出话:“我,我”
宁落做思考状又道:“噢~路主管和吧台的李哥,给叶家大小姐下了药,不是吗?”
叶央转头看向干女儿,突然被点的叶觅彤也有些莫名,偏看李哥,“我一直和弟弟在吧台喝酒。”
李哥担不起这个罪名,急忙解释:“我没有给叶家大小姐下药,没有。”
宁落:“那你给谁下的药?”
“宋,宋朝。”
!!!!!
叶央睁着眼睛,转头看向李哥,不可置信。
“你说谁?”
李哥忍着压力重复道:“刚来的工作人员,宋朝。”
主人公们都变了脸色,吃瓜群众大多也知道豪门叶央的事。
温沁看着宁落,又看了看姜南,总觉得俩人有些不对劲。
“人呢?”
叶央怒眉盯着李哥,李哥打着哆嗦指向路仁。
如果眼神是刀子,路仁觉得自己已经死了千八百回。
“叶,叶先生,我也不知道她在哪,我被迷晕了,我”
“去找!”
客人被保镖监看返回自己房间,船只人员拿来简历,叶央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王管家迈步前来,拿出从路仁李哥宿舍搜到的药物。
叶央看了之后,青筋暴起,扔到路仁身上。
姜南走到浑身颤抖的路仁面前,蹲下拾起仔细看了看。
“呵!”
“胆子挺大!”
“我,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