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现实的平静到底让她们狠狠地失望了一把。
希瑞尔只是扫了莱纳帝国的使者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他当然知道这些使者是来做什么的,但他既然不会真的嫁到莱纳帝国去,那么这些话,也就没必要接了。于是,希瑞尔在万众瞩目中淡定的眼观鼻,鼻观心。
倒是希瑞尔的便宜皇帝兄长,看到希瑞尔对莱纳帝国使者的话充耳不闻,不由皱紧了眉头,低声告诫道:“希瑞尔,不得无礼。”他生怕希瑞尔的行为会触怒了莱纳帝国的使者,引得两国再次开战。
连他在面对莱纳帝国的使者时都得陪着笑脸,他的这个便宜弟弟怎么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嘉德帝王深知,自己与这个弟弟感情极淡,又有他处死希瑞尔同母哥哥的事在先,双方没成仇人就不错了,想要让希瑞尔乖乖听自己的话,得拿出些手段来。
“今天是你的好日子,艾丽娅皇妃期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嘉德帝王饶有深意地说道。
只要希瑞尔的生母还攥在他的手心里,他就不怕控制不了这个桀骜不驯的王弟!幸好当初他没有直接处死那个疯疯癫癫的女人,如今看来,那女人还是有点用处的。
嘉德帝王没有同母弟弟,其他的几个Oga弟弟,他都不能完全掌控。只有希瑞尔是最合适的人选,弱点被他掌握在手心中,会完全听命于他;背后的母族势力被他连根拔除,一旦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帝国这边没有人会为了一个早就被扔出去自生自灭的王子来烦自己,同时也不用担心他会被母族势力所控制;更何况,希瑞尔恰好还是他最讨厌的一个Oga弟弟,能够趁着和亲的机会把他打发的远远的,对于嘉德帝王来说可谓一举多得。
如果是以前的那个希瑞尔王子,听到嘉德帝王的威胁,说不定真的会乖乖从命,但只得到了一个粗略得不能再粗略的大纲的希瑞尔,连艾丽娅皇妃是谁都不知道,更不要指望他因此而对皇帝的话产生忌惮了。
希瑞尔仔细地听完皇帝的话,茫然地眨了眨眼,四处张望:“唔……你说的那个皇妃,她在哪里?”
虽然不知道这个什么皇妃到底是本尊的什么人,但她既然这么期待送本尊出去和亲,此刻应该会在这里全程围观吧?
嘉德帝王的脸黑了黑,没想到希瑞尔今天这么不给面子。艾丽娅是个罪妃,当然应该待在她被囚禁的地方,他怎么也不可能让她来这样的场合。
莱纳帝国的使者交头接耳了一阵,对嘉德帝王说:“这位皇妃,是我们未来大皇子妃的母亲吧?那么,我们也应该见见她。”
嘉德帝王的脸更黑了。显然,这两个使者是有备而来的,连希瑞尔的母亲是谁都打听清楚了。
他总不能直接当着来使的面说他囚禁了希瑞尔的母亲吧?要知道,莱纳帝国的大皇子可是皇位的有力竞争者,没准儿就是帝国的下一任皇帝。他把自己的异母弟弟送去和亲,却又把人家的生母攥在手掌心中,莱纳帝国的人就该质疑他是何居心了。
“艾丽娅皇妃比任何人都想来,但她身体不好,需要静养,希瑞尔,你要好好体谅体谅她。”
嘉德帝王看似在劝慰自己的弟弟,实则就差没明说他这弟弟不体恤生母,硬要生母拖着病体出来参加晚宴了。
“生病了吗?可是,我已经好久没有见过她了。”希瑞尔仔细搜索着本尊的记忆,越发肯定了这一点:“她的病什么时候才能好?”
上天作证,他这话真的是那么随口一问,没有其他意思。偏偏听在不同的人耳中,就有了不同的理解。
嘉德帝王以为希瑞尔在问他什么时候把艾丽娅皇妃给放出来,甚至还怀疑她是不是已经遭了自己的毒手,“病情”怕是不会有好转的一日了,顿时面色铁青;莱纳帝国的使者们则是进一步确定了嘉德帝王将他们未来大皇子妃的母亲攥在手里的这个事实,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底下的那些贵族们更是面面相觑,不知道一向在帝王面前表现的比鹌鹑还乖的希瑞尔王子今天怎么忽然就抽了风,居然有胆子违背帝王的心意。莫非莱纳帝国的人来了,他自觉有了依仗,所以开始跟帝王叫板了?这位王子,到底想要做什么?
希瑞尔丝毫不知道他的一番话引得周围多少人心思浮动,他可不怕那位嘉德帝王。在知道自己会将他取而代之后,他连最后一丝顾虑也没有了。如果那位帝王准备对他动手,他欢迎之至,他早就想好好跟这个世界的机甲较量一场了。可惜,这位嘉德帝王终归比他想象中能忍,又或者说,他的顾虑太多,阻碍了他的行动。
在这个短暂的插曲过后,宴会继续进行。下不来台的嘉德帝王提前离场,跑到冷宫去找艾丽娅皇妃的麻烦去了。莱纳帝国的使者也找了个地方讨论事情,没有再跟希瑞尔搭讪。
不过,希瑞尔还是没能清闲下来,那些恼人的苍蝇走了,疑似忠犬的安德烈将军之子就找过来了:“好久没见到你了,你还好么?”
希瑞尔回想了一下本尊的经历,每天都心情烦躁,一张脸上就差写上“我不高兴”四个字,每每想要出门的时候人身自由还被嘉德帝王剥夺,形同囚犯……他摇了摇头:“不好。”
安德烈少校眸光一黯:“对不起,都是我无能,明知道你被那个暴君禁锢,也没有办法……你,怨我么?”
记忆中,二皇子似乎也与他说过类似的话,向他道歉,为他没有保护好他。
当时,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呢?希瑞尔微微失神。
过了片刻,他才轻轻问道:“为什么要怨你?这本来就不是你的责任。我要自由,我会自己去争取,我不想做任人摆布的傀儡,我会自己去拼搏。我不会也不应该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
安德烈少校讶然道:“希瑞尔,你似乎……与以前有些不同了。”
还没等希瑞尔回答,安德烈少校又道:“你以前,不会有这种想法的。那时候,你最依赖我了,什么事情都要来问我……”他的眸中微澜点点,显然是想起了什么美好的回忆,随即,那点光华又如流星过境,转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你不再信任我了,希瑞尔,是我不再值得你信任了么?”安德烈少校的目光中带着些柔软忧伤。
“我只是必须要自己奋起罢了,这跟我信不信任你,有什么关系么?而且,万事靠自己,不是理所当然的么?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我怎么可以一直依赖你呢?”希瑞尔说得理所当然,不知为什么,他忽然有些意兴阑珊,没有了先前那种强烈想要与安德烈少校交流的欲望。
“你……”安德烈少校:“我没有告诉过你么,希瑞尔?我喜欢你,我爱你,我想要娶你为妻。你说,我是你的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