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窗边看书的时候,雨在下,韩秋时没来。
吃午饭的时候,雨在下,韩秋时没来。
林见躺床上打了一下午手机游戏,雨一直在下,韩秋时一直没来。
一直到傍晚时分,雨终于停了。
韩秋时没来。
小骗子。
到了睡觉的时间,林见几乎可以说服自己,韩秋时做什么都不过分了,毕竟昨天差点被掐死,自己也一点怨言都没有。
表层的自己被说服了,深层的自己拿出了手机,打开了通讯录,找到了命名为韩秋时的号码,心一狠就拨出去了。
电话足足响到即将自动挂断时才有人接,声音嘈杂得很,林见听到有离手机很近的人喊了一声:“韩哥!你有电话!”
韩秋时的声音从嘈杂的人堆中挤出来:“谁?”
“叫什么……林见?卧槽?你咋有他电话啊?”
林见:“……”
虽然具体不知道是谁,但已经能猜出是韩秋时他们那个圈子里的某一位了。
“操,我他妈怎么给接起来了,韩哥你赶紧来。”廖光熙惊讶于这个名字时,才发现自己刚才手一滑接通了。
约莫半分钟后,林见终于听到了韩秋时的声音,带着几分醉意,声音低沉,只说了一声“喂”,林见心就一颤。
他捏着床单,努力将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故作不在意地问:“不是说今天来找我?又反悔了?”
这种二十岁的小青年最经不住激,随口一问也能起叛逆心,尤其是韩秋时这种从小被捧着长大的。
“反悔?”他果然首先注意到的是这个词,冷嗤了一声,懒散道:“我有什么好反悔的,多个人解决需求的事儿,我何乐而不为?这么急着打电话找我,你想通了?”
两句话就问到了林见最窘迫的点。
林见拿着手机的手指都微微泛白,他声音有些不明显的心虚和颤抖:“那倒没有,只是不喜欢被放鸽子。”
韩秋时那边似乎有人在喊,他心不在焉地随口说:“习惯就好了。我还有事,改天去找你吧。”
今晚睡前林见心里只有一句话——再给韩秋时打这种自取其辱的电话他就是狗。
韩秋时这个“改天”改得太宽泛,一直到一周后林见脚伤好得差不多了也没见着人。
林见下午约了请符飞白吃饭,接到定位的符飞白激动地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来,劈头盖脸就问:“你他妈没发错地儿吧?这人均消费两千多的地儿,一顿饭吃我好几天工资啊。”
秉承着“一辈子可能就吃一次”“可不能浪费了我得记录下来”的原则,符飞白进包间后立刻架好手机开了直播。
照进了林见的半个身子,弹幕就已经开始刷他名字了。
符飞白专心和弹幕聊天——
“隔着屏幕嗅到了金钱的味道——那可不。”
“是林见吗啊啊啊——是的,我在和你们林见小哥哥一起吃饭,羡慕的扣个1。”
“你再不吃林见就吃光了——不用担心,我让他半小时他也吃不过我。”
“谁请客?——他。”
“我知道这家店,林见为什么没不工作还这么有钱?——好问题,我也不知道,这你们得问问他本人。”
符飞白转头问林见:“当事人怎么解释?”
林见放下筷子抬起头,十分直接地说:“因为以前是个富二代。”
【以前?】
【好家伙,我就知道你不简单】
【为啥是以前?】
【脑子里浮现真假千金的故事】
“真假千金?”林见问。
【就是豪门夫妻养了十几年的女儿发现不是亲生的,又把亲生的找回来了】
他和舒逸?林见鬼使神差地觉得,把他们的事情套用在这个狗血故事里未尝不可。
“没有,主要原因是现在准备当富一代了。”林见及时打断网友们对豪门狗血故事的续写。
符飞白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可不是么,有钱人都不满足当富二代的。全世界只有我是穷逼了。”
弹幕整整齐齐刷过俩大字——放屁。
林见吃得差不多了,跟符飞白说了声就去了卫生间。
只是还没走到就听到哪里有异常熟悉的声音,林见下意识想到了韩秋时,走近一听——
“舒逸?”
“是我,你手机怎么一直关机?我这些天一直在找你。”
“什么?那你现在……”
“你没事就好。你出国也不跟我们说一声,那天要不是廖光熙提起来,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林见靠着墙,听着近在咫尺的声音和大洋彼岸的人通电话。
这聊天方式太小情侣了,林见怎么听怎么难受。
他转身准备离开,步子刚踏出一步,倏然听到了……自己?
“这事儿和你哥有关系吗?”
果然啊。
他怎么解释,都无法打消韩秋时心里对他的猜忌。
似乎这件与自己几乎毫不相关的烂事儿,只有舒逸这个当事人亲口说出“和林见无关”这五个字,旁人才能相信几分。
他想听听舒逸怎么跟韩秋时说。
是顺水推舟地把这事儿推给自己,还是好心地替他解释?
“喂?喂?怎么挂了?”
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