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见往前踉跄一步,站稳后也不恼,又说:“那也有我的责任。”
“放屁!我还说他要不死乞白赖住你家,根本就不会有这事儿!”
“我让他住的。”
“他要是不主动去,你还能给他绑进你家不成?”
林见半晌不说话,到头只能无力地笑笑:“跟幼儿园小孩争对错一样,没意思,等解决了请你喝酒。我先去、去看看。”
符飞白看着他走到门口,“啧”了一声,大声说:“林见,我以前真没发现你有这潜质。”
林见只笑,穿好鞋就准备走了。
符飞白跟到门口,咬着牙说:“不是幼儿园小孩争对错,是你在给自己找去帮他的借口。就这点小心思,还想哄住谁啊林见?连你自己你都哄不住。”
林见回头看他,两人之间距离很近,符飞白能看到林见眼底的慌张,也清楚地听到林见认命般地说:“是啊,我蒙着眼睛哄鼻子呢。”
“他是你什么人啊?你别去让人凶了回来都没处哭!”
林见冲他摆摆手:“快进去吧,不用担心我,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林见心里很清楚,韩秋时不是他什么人,他们的关系……非得找个准确的说法,只能是“睡过的关系”。虽然这兔崽子说要做床伴他一直也没答应,但是名没落实,事倒是都做遍了。现在回过头想想,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哪由得他不答应呢。
床伴是下了床不认人的关系,他们也是。
但这关系又不纯,他对韩秋时还总抱着幻想。导致现在下了床,韩秋时不认他,他也上赶着认人家。
喜欢一个人本来就是自己的事儿,林见从来不在乎会受多少委屈吃多少亏,那都是自找的,关人家被喜欢的人什么事?
他更清楚自己现在的每一种想法都在为韩秋时开脱,让自己变成一切责任的承担者,会更心甘情愿地面对后续的事情。
他说没什么事也纯粹是安慰符飞白,他不想朋友关系变得太复杂。
都说一起经历“枪林弹雨”才会让友谊更坚固,林见也许认可,但从不实践。他真心朋友没几个,实在舍不得。
韩家人怎么可能放过他?就那一个宝贝独生子,费心费力培养那么优秀,眼看着就要有收获了,结果发现人长正了,心却歪了,性取向出问题,喜欢男人去了。这落谁家都受不了,更何况韩家家大业大,老爷子对韩秋时的期望值又那么高。
他作为另一个主人公,现在送上韩家就等于找死。韩家上到老爷子下到家里的狗,现在心里最恨的人应该就是他。
“过不去了,这儿不让外来车进。”司机师傅看着后视镜,“您在这儿下吧。”
林见付了车费,向韩家走去。
已经是晚上九点了,月明星稀,冬日的夜风冷得刺骨,林见为了显得正式一些,羽绒服都和其他保暖的衣服都和行李箱一起放在符飞白家了。他现在身上就一件走的时候穿的大衣,风从四面八方往衣服里钻。林见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他冬天晚上很少出门,这么一感受才知道,屏城的冬天虽然不常下雪,风却能凉透四肢百害。
他站在门口按铃,有管家出来开门。兴许是这段时间韩家人都火气大,管家还没弄清他是谁就不由分说一通问:“找谁?这大半夜的,韩家不收留人。”
林见笑了笑:“您好,我想见一下韩霖先生。”
“你谁?怎么都找到家里来了,这也太没规矩了。”管家眉头皱得死紧,“不行,太晚了,你明天去公司预约吧。”
林见拿出手机,把光调亮,指着动图里的自己:“这是我,你拿进去给韩先生看,他应该会想见我的。”
这哪用韩霖看,管家一看脸色先变了,刚才只是脸臭,现在一脸吞了苍蝇似的难看表情,拿着手机眯着眼看,五官都快皱在一起,语气沉沉:“伤风败俗!”
林见还是刚才的笑脸:“您帮我去问问?”
林见在外面等,约莫两三分钟门就又开了,不知道是不是气着了,老管家腿脚都灵便了不少。
带林见进去时一路上走得比林见还快,用奇怪的目光打量他,但出于素养还是什么都没问。
主人家的事儿,他不能多掺和。
韩家的老宅比舒家要气派,毕竟世世代代的基业。
林见没有多余的心思细看,他带着一身凉气进门,走过玄关就看到沉着一张脸的韩霖坐在沙发上。
韩霖听见了他进来的动静,却一个眼神也没稀得赏给他。
管家说人带到了,又看了林见几眼,才肯下去。
林见觉得那眼神有意思,像是在说“第一次见到活的同性恋”,更或者其他难听些的话,他不太愿意想。
他收了心,保持住那个有几分僵硬的笑容:“您好,我叫林见,我今天来是想跟您解释一下——”
“我不认识什么林见。”韩霖突然抬起头对他说。
林见说:“是,您肯定不认识我这种无名小卒,我认识您就行。”
“但我觉得你长得眼熟。”韩霖说。
林见摸不准他的意思:“也许我大众脸。”他想直接切入主题,但韩霖不给他机会,这样问话似乎还有别的什么意思。
“大众脸韩秋时能看上你?”韩霖笑说。
“我长得像我妈,您可能见过她。”林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