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岩对林冬寒似乎格外的执着,这让林天泽心里有了些许不好的预感。
他冷冷地瞥了林岩一眼,“林冬寒在墨湮宫,你自己去找他便是。”
“既然有更简单的办法,我何必自己去找他?”林岩缓缓地逼近林天泽,审视般地看着他,“你和冬寒之间结有血契,直接唤他回来便可。”
林天泽脸色大变。
血契之事,他从未告诉过林岩。当初林冬寒与曼珠沙华有联系之事被他直到以后,林岩曾来询问过相关的事情,但他只告诉过林岩,自己抹去了林冬寒的记忆,让他忘记了自己与魔教之间的苟且,却从未提过血契二字。
“你是如何得知的此事?”他问。
“你还没有想明白吗?”林岩似乎对此颇为惊讶,“只要林冬寒身处法阵内,我就能控制他的一举一动,自然是能知道他身上发生的所有事情。”
这话仿佛一记重拳,直接把林天泽整个人给敲懵了。
好半晌,他才喃喃地问道:“六年前的那天晚上,冬寒会去后山,是你控制的他吗?”
“显而易见,是的。”林岩轻啧了一声,“冬寒的体质对阵法非常重要,但我所修习的功法对他的影响太大,在成年以前,他并不适合与我生活在一起,所以我将他放在了你回宗门的必经之路上。”
“你果然没让我失望,把那孩子抱了回去。但我没想到的是,你竟然会因为他的身体太虚弱,而不让他修习功法。”林岩叹了口气,“不修习功法的极阴体质,对阵法来说也没多大用处。若不是这样,我也不会让你误以为冬寒是曼珠沙华的人,这是我能想到的,最有可能让你不再顾虑冬寒的身体,而让他开始修炼的办法。”
林天泽此时已经完全没有办法思考了,他的大脑一片混乱,但林岩依旧在他的耳边说着,“但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狠心,让冬寒在十五岁之前开始修炼还不够,你竟然还给他下了血契,甚至还拿他作为诱饵,差一点就毁掉冬寒的极阴体质。”
林岩折下一朵曼珠沙华花,缓缓地碾碎了那些颜色妖异的花瓣,“幸亏墨宫主赶来得及时,否则的话,那时候的我定然是会暴露身份的。”
艳红色的花汁缓缓地滴落在地上,林天泽的大脑逐渐恢复运转,他大张着嘴巴喘着气,却缓解不了胸口仿佛撕裂一样的疼痛。
冬寒那天晚上,是被人控制的,是被林岩控制的。
冬寒不是魔教中人,不是他所以为的曼珠沙华中人,更没有做什么他臆想中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他以为自己曾经给冬寒所下的禁制足以抵挡住任何人的不良企图,却从没有想过,那控制住冬寒的力量,在他下禁制以前便已经存在,更想不到控制冬寒之人的修为,竟然比自己高出至少三大阶。
冬寒那孩子是无辜的,他从没有做出对不起他的事情。
林天泽终于意识到了以这一点。
他猛地捂住自己的左胸口,觉得那里疼得几乎要爆炸,似乎有什么东西堵在那里了一样,让他一口气也喘不过来。
一想到自己那天晚上无情地抹去了冬寒的记忆,抹去了冬寒和自己之间的种种,还在冬寒的脑袋里种下了恶毒的血契,林天泽便想要手刃自己。
冬寒那个时候,仅仅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却被迫承受了如此之多的痛苦。
而这一切,却只是因为自己不相信他,不相信冬寒所解释的,不相信冬寒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林天泽痛苦地闭上了眼,时隔六年,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自负与愚蠢。
耳边又传来林岩的声音,比之方才要更加不耐烦,“本尊再给你一次机会,让林冬寒回来,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