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大仙吩咐,每一株杏花都是悉心照料。”老人的声音很缓慢,似乎说出每一个字都很吃力。
“那就有劳村长再给我来几坛酒了。”说完就是一阵震天的大笑,尽管说的是敬语,但是态度极为不诚恳,甚至充满了挑衅和威胁,老人连连说好,算是哄走了这尊活神仙。
这时候的人们才敢偷偷抬起头来,刚刚那种邪气的乌云已经没有了,阳光还是照例照射进来,地上留下了一堆展开的杏花,这些杏花很古怪,不是普通的粉白色,而是蓝紫色,真是嚣张呢。江泽心里想到,就拍了拍衣服起身,只看到人们似乎已经害怕得起不来了,江泽算是看到了刚刚和妖怪说话的村长,刚刚村长的说话语气极为冷静,现在却是看起来是一碰即倒的脆弱。老村长看起来像是一个仙人,泛白的长发和胡子,身材矮小,拄着拐杖,而现在身边站着两个人搀扶着他。
江泽隐隐约约听到村长的喃喃——“酒,为什么又是酒啊?”,江泽心中奇怪,难不成妖怪也会喝酒?而且如果是一般的酒,这个村子难道没有?刚刚可是看到但光是客栈里就有好几坛放着,看来妖怪说的酒有蹊跷。
人们纷纷痛哭,抱紧自己的子女跑进屋子里,而村长也被慢慢搀扶着走了,现在的村子完全是一片鬼呼狼嚎,完全没有了刚刚的热闹场景,尽管现在是暖阳,但是刚刚的事情让大家完全没有心情再高兴晒杏花了。
黄昏
天色渐渐昏暗,早上的那种痛苦已经散了不少,似乎大家已经接受了这种现实,家家户户如同过年一样灯火通明,在外头都可以闻到房屋里飘出来的缕缕菜香味。人们仿佛已经恢复了原状,趁还没有黑得彻底,大家都陆续出来看着太阳,明明是笑着的,但却是苦的,而这时候的江泽却是已经表明了身份在村长家里。
村长还因为今早上的事情惊魂不定,村长夫人这才缓过气来跟江泽缓缓道来:
“这个村子向来是选举年纪最长的老人当作村长,而新的村长则是会被告知所有关于杏花妖的秘密。杏花妖的由来却是和妖界的战斗有关,那时候还有一些苟活的人类把这件事情传给了下一代。杏花妖曾经是妖界的妖王,但是妖界大战完全属于自相残杀,本来妖族就不多还没有团结意识,所以自然是两败俱伤,那时候就只剩下来最后的妖王和一些小兵,便是四分五路没了踪迹,而杏花妖就强行把一些人类聚集起来组成了杏花村。
杏花妖最爱喝杏花酒,这种酒不是普通的酒,而是泡着一对幼童身体的酒,让幼童活活淹死在酒里,幼童也是有要求的,通常是十岁左右,杏花妖喝了这酒就不会作怪反而还会抗击前来挑衅的其他妖族,所以这也是人们口中传着的‘守护神’,最近杏花妖口味大开,要求喝酒的时间比以前的时间早了不少,自然是无人愿意献出自己的子女,而村长也是无可奈何,不愿看到村民遭受这种磨难,也不想看到幼童活活淹死的场景。”
江泽点点头,随意安慰了几句村长夫人,就怀疑地问道:“朝廷不管吗?”想到现在的朝廷皇帝是当年师父救助的太子,尽管是理所当然,但是这种大事怎么能不管不顾?实在是个昏君。
“朝廷也管不着啊,最近战火纷飞,朝廷也乱啊。”村长夫人摇了摇头,无奈感叹道,又说:“况且那皇帝今年才二十出头,想必也......”她欲言又止,江泽会意。
“今晚还请大师在寒舍暂住一晚,过不了多久就是我夫君献上杏花酒的日子,望大师救我们。”这位老太太声泪俱下,尽管家中无子女,但牵系着村民,她慢慢地在江泽面前跪下,而江泽可从来不受这种大礼,自己云游四方多年,就算是早年也早已有了除妖的方法,只是不知道这妖王好办,自己心里也有些没底,实在受不起这种大礼。
等到村长恢复才又再次详细问道,与村长夫人说得大体相同,但是告诉了江泽那妖王的名字——东门青。东门青,在古代中常有记载,形象常常是张牙舞爪、作恶多端、青面獠牙,但是归,实际上的妖王算得上是一个美男子,额头上有画着半朵血红色的杏花,体格健硕,身材高大,但是杀戮成性确实是如此。
而江泽心里却是在想着杜轩之的事情,之前杜轩之也和东门青打过交道,交情匪浅,在他印象里东门青是一个不爱说话,有着雄心壮志,讲义气的妖。或许是村长故意语言上夸大,又或许是村长有什么事情是有难言之隐,再或许是这个妖怪根本不是东门青!
夜黑风高的时候江泽没有入睡,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到底三种猜想哪种会正确呢?若真的是东门青自己是否会念从前的交情把他放走?想到这里他却听到有哭哭啼啼的声音,念头一转,却发现屋外是一片灯火通明,喧哗闹事。只见一个女人披头散发,拿着平日里栽种杏花种子的钉耙挥舞,众人想接近却又不敢,只好围成一圈阻止她前进。
村长夫人一看到江泽出来就大声唤道:“大师,您先回去吧,这里由我们解决。”而她的行动却是缓缓后退,却不见村长的影子。
那个女人一看到村长夫人就开始大叫,这种声音实着很像厉鬼,可惜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而村长夫人似乎很擅长对付,老太太一退一进很快就把她制服了,歉意地对江泽笑了笑。等让疯女人平定下来,就送走了,但是离开的最后一瞬间江泽却注意到了女人的眼神是带着怨恨的,而且是真的直勾勾地看着村长夫人。
她安排了之后就歉意地说道:“这是村里常有的事情,因为受不了自己的子女可能做酒,所以就疯了。”她抹了一下汗,看起来褶皱的脸皮却是容光焕发,鱼尾纹很重,眼睛里有些沉浸在刚刚的慌张之中。
江泽小幅度地扬起了嘴角,语气平静地说道:“没关系,倒是夫人辛苦了。”说完村长夫人就把江泽安慰了几下,让他回房了,语气极为淡定,没过多久就似乎把刚刚的事情给忘了,这村长夫人种种怪异的行为让江泽产生了警惕心。
而江泽也是陪村长夫人演了一出戏,他便假装安心地靠着墙壁睡了,其实早就看到了村长夫人在自己寝房的门前窥看自己是否睡着,过了很久村长夫人似乎已经确认好了就离开了。江泽一转身就面对着寝房的门,却看到有一丝绿光闪过,在这种没有月光的夜晚,这种亮晶晶的绿色眼睛格外耀眼,不意外,是妖族!江泽浅笑了一下,想着自己作为一个云游和尚倒是总抢着道士的饭碗,这种性子可是和师父一模一样,这也算是自己和杏花村的缘分吧,让他捞到了一个好家伙,毕竟这东门青应该是在这里,只是不理解一代妖王竟然沦落在此任人宰割,不知何意?
想了一会却又在猜疑村长夫人为什么这么做?总不能像是《西游记》里面看上了哪家和尚的长生不老肉吧,也没听说和尚有长生不老的肉,而且妖族本来就是永生的,只有被自己的族人杀害才会死亡,不知道这村长夫人又是为了什么?在这个表面美好的杏花村里真的是疑团众多啊,这村长也怪不得在“东门青”面前冷静,而在自己的家里反而是久久开不了口,还总是眼神示意自己快离开了。
第4章杏花妖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