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甲方这么卑躬屈膝地求联系乙方的?可程斯言偏偏喜欢这样。
越特别的人和事,越有意思。
得到顾若清首肯,季茗才把微信号给程斯言,随后自己便提着东西回家了。
她想联系凌陌,可电话始终没人接。
家里还有凌陌一半衣服,如果她找到新住处,总要回去拿东西。
寒冬腊月,树叶落了满地,季茗脚步匆匆,联系不上凌陌,心里总是不踏实。
每年的今天,她都会把凌陌的生日过成自己的,吃蛋糕,煮面条,许愿,一样不少。
今年,她没奢望过能够一起庆祝,但也想弥补当年冲动跑开的遗憾。
电梯抵达家门口,门竟然是虚掩的。
季茗心中一紧,第一反应就是家里失窃了,可能有小偷。
临近春节,小偷出来冲业绩?
不知是已经失窃还是人在里面?季茗四处看了看,发现隔壁门口放着坏拖把还没来得及扔。
她把蛋糕和礼物放在门边,手持拖把缓缓进门,刚进去就听见厨房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小偷还在?季茗沉着冷静,报警来不及,叫物业保安最快,她一边拨打物业保安处电话,一边慢慢挪步。
这小偷怎么不去卧室翻箱倒柜,待厨房干嘛?
如果对方是个高大男子,她得一招制服或者拖延时间,无论如何要把人抓住。敢偷到自己家,难道是踩点过,发现家里没男人吗?
物业电话没打通,季茗想自己先确认情况。
拖把没攻击力不行,还是找个重物,她直接奔到书房,拎起一只小哑铃,最好能直接打晕对方,省得纠缠。
季茗想了无数种可能。
厨房移门紧紧关着,季茗贴靠墙边,感觉里面人要出来,她警惕加倍,做好迎敌准备。
当门被拉开时,她直接冲出,向那人举起哑铃,准备袭击。
啊!哐当!
随着尖叫和盘子摔碎的声音响起,季茗愣住,那个被吓得面色惨白的人,正是凌陌。
陌陌?季茗忙丢下手中东西,怎么是你?
上次离开,凌陌没有还钥匙,今天想来给季茗个惊喜,亲自下厨煮生日面。按照程斯言通知她的时间,季茗应该差不多要回来了,她才把门开着,没想到被当成了入室行窃的小偷。
她惊魂未定,心脏突突突地乱跳,半天说不出话。
对不起,我以为...你...还好吧?季茗担心地问。
凌陌没什么反应,只是委屈地瞪着季茗。
我不知道是你。真尴尬,季茗不知怎么说好,她本就不太会哄人,这会更囧。
我本来想给你个惊喜,这下好了,惊喜变惊吓,我还成贼人了,你就把我当外人呗,没想过会是我。凌陌气鼓鼓地坐到椅子上,惊吓过度让她失了魂一般。
季茗嘴巴动了动,没再解释道歉,而是默默地把地上的东西收拾好,原来那是凌陌切好的精致果盘,结果直接毁了。
她跟做错事的孩子一般,打扫完毕后,才去门外把东西拿进来。
凌陌气得一言不发,季茗把东西置于她跟前:生日快乐...
凌陌瞬间转怒为喜:给我的?
嗯,本来想让程总带给你的,她说你搬出去了,我以为你找了新住处。
哦,你这话意思是提醒我把剩下的东西拿走,去别处是吗?
季茗摆手: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想让我走的意思,是要我留下来吗?凌陌坏笑地望着她。
又是语言陷阱,大学里就爱这样哄骗季茗说好听话,现在还这样。
有时候明知凌陌是故意逗自己,给自己设套,季茗还是心甘情愿地往里钻。
今天她生日,她最大。
往后也是她最大。
只是再多情绪,季茗都不擅长表达,她永远都是云淡风轻的反应。
她轻轻点头,默许了。
嘻嘻,那我来看看洺洺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
不是什么贵重的。凌陌优越的家境,让她自知不如,但心意尽到就好,季茗不想顾虑其他。
蛋糕是凌陌喜欢的口味,礼物竟是自己准备买的口琴。
这还不贵重呢,有什么比懂我心里所想贵重,洺洺,你怎么知道我打算买这个呢?凌陌爱不释手地翻转口琴,发现琴身竟刻着自己生日和名字,她惊喜地问:定做的?
嗯,独一无二的。
凌陌歪头笑道:是琴独一无二,还是人独一无二?
又来套路她,季茗不上当,她打开蛋糕,转移话题:先点蜡烛许愿。
好的吧。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八年都能熬,现在怕什么呢?
临门这一脚,不是不踢,只是时机未到。
蛋糕是心形的,不知季茗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凌陌托腮望她,发现季茗小心思很多,骨子里甚至还有点浪漫,只不过因为封闭自己才显得有些老干部。
两人正准备一起摆放蜡烛,忽然听见门外响起小孩子哭哭啼啼的声音。
你还哭,一会见到妈妈看你怎么说。
是凌杰的声音。
季茗忙去开门,凌四季见到妈妈哇的一声哭出来,委屈极了。
妈妈,爸爸打我。凌四季扑进季茗怀里,哭得很伤心。
季茗抱起她,眸光透着凌厉,对凌杰说:你真打她了?
嗯,太不听话了,在地上打滚一定要回你这里。我好说歹说,怎么哄都没用,就一直躺地上,还把外衣脱了,任由自己受冻,说要感冒,威胁我呢?气死我了。凌杰气得火冒三丈,忍不住上了手。
到屋内他才发现凌陌在,两人相□□点头,没说什么。
季茗脸色阴沉,她没有接凌杰的话,而是温和地问凌四季:爸爸打哪里了?
屁股。凌四季还在抽噎,季茗扒开她裤子一看,屁股上有几道鼓起来的细长伤痕,像被东西抽打而致。
季茗唰地变了脸色,这些伤勾起了她深埋心底的往事,她双手颤抖,嘴唇煞白,突然起身抽了凌杰一巴掌。
凌杰被打傻了,难以置信地望着她:你...
我跟你说过,无论发生任何事,无论她犯了天大的错,都不可以动手,这是我的底线。季茗每个字都是从牙关挤出,带着恨意和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