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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晚鸢不会游泳,两只胳膊扑腾了几下,除了多灌了几口水以外,还加速了她沉底的速度。但好在河水不深,淤泥里陷了一块大石,她挣扎着,双腿在石头上一蹬,艰难地浮出水面。岸上适时飘来一条藤蔓,她也来不及细看,死死地抓住这根救命稻草,狼狈地爬上了岸。
顾晚鸢嗓子里呛了水,止不住咳嗽了半天,这才发现前方的阴影里站了个人。
一轮半月隐在密密的云层后,透出来的一缕月光洒在河面,波光点点。
“你是谁?”顾晚鸢从口袋里摸出她的防身短刀,警惕地向那人走过去,“说话。”
走得近了,她才看清那人,颀长清瘦,轮廓英挺,穿着一身沾了血污和灰尘的还没来得及换掉的商务装,鼻梁上架着的金属边框眼镜与双臂上套着的金色袖箍反射着月光。
虽说他的脸隐藏在树阴里,看不真切,但顾晚鸢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周灼祁?”顾晚鸢松了口气,收起短刀,“干嘛站那吓人啊。”
“对,我是周灼祁。”周灼祁淡漠地看向眼前的姑娘,“你生气吗?”
“可不嘛。”顾晚鸢拧着衣服上的水,点头道,“我可生气了。那什么喜欢乱认哥哥姐姐的杜女士,等我出去了我要让她知道我是她祖宗,哼。”
周灼祁静静地站着:“你不生我的气吗?”
“啊?”顾晚鸢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
她觉得周灼祁今天怎么有点怪怪的。
“刚才我没救你。”周灼祁的声音淡淡的,语调没有丝毫起伏,“你该生我的气。”
“嗨,你说这个呀。”顾晚鸢忙着把自己的衣服扯扯平,没往心里去,“这黑布隆冬的,你也不知道水里的人是我嘛。”
周灼祁沉默了片刻,再次重复:“你该生我的气。”
顾晚鸢正想问他有完没完,就听见他清冷的声音道:“你温柔体贴……”
哪有人不喜欢被夸?
顾晚鸢扭捏了一瞬,厚着脸皮认下了夸奖:“嗯。”
手中抚平衣服的动作不自觉地就轻柔了些。
“……又这么爱我……”
顾晚鸢:“嗯?”
谁爱他?
“……而我却丝毫不在意你,置你的生死于不顾。”周灼祁仿佛没看见顾晚鸢的惊讶,声音渐大,表情狰狞,“我是负心汉,我不爱你,你听明白了吗!”
顾晚鸢:“???”
大哥属孔雀的嘛?知道你不爱我,可我也不爱你啊!
顾晚鸢寻思着。中邪了?还是发烧说胡话?
她伸手去探他的额头,触手处冰凉坚硬,她心中一凛,这不是人类肉|体的触感。
周灼祁抬高手臂,小臂向外转了一圈,才狠狠地拍开她的手,将她一把推倒在地。
他速度虽快,动作却略显僵硬,关节动作简直不似人类,让人匪夷所思。
“你为什么不死在河里?”他凶狠残暴地冲她大吼,“你淹死了,我就能与更年轻貌美的小姑娘在一起了!你为什么没死在河里?我不爱你!”
这又是什么奇葩npc?
有病吗?
顾晚鸢戒备地站起身,默默地拿出了短刀,嘴里忍不住嘟囔:“你神经病啊,又不是情侣,你爱我干嘛?”
“晚晚!”
伴着沉重的跑步声,身后有人喊了她的名字。
“没事吧?”来人一把将她护在身后,与眼前的周灼祁对峙着。
竟又来了一个周灼祁。
顾晚鸢伸手摸了摸他,热的,软的。
“掉河里啦。”她指了指那只扮做周灼祁模样的npc,将短刀塞进他手中,“知道是什么玩意嘛?”
“木偶。”
几句话的功夫,身后又跑来一个人。
“你等等我。嚯!”是个高个子的年轻男人,看见npc吃了一惊,“怎么又碰上这死木偶了!我说你俩能换个地儿叙旧不?”
一打眼看见顾晚鸢头上的名字,又道:“你俩这艺高人胆大的,一甲一乙连名儿都不匿,明晃晃地拉仇恨啊。”
顾晚鸢回头吐了吐舌头:“我们没有匿名卡啦。”
见他头顶上空白一片,知道他是用了匿名卡。
“大佬们都这么穷吗?”
男人见眼前的姑娘竟是个样貌娇俏绵软的小美人儿,语气柔弱弱娇滴滴的,湿|漉|漉的头发有几缕黏在脸颊上,浑身湿透,楚楚可怜,竟忘了她是本世界里排名第二的人,一时间保护欲大盛,拍了拍胸脯道,“我是丙。别怕,这个世界我保护你。”
周灼祁不动声色地隔挡在二人中间,道:“你能把自己保护好,不拖我们后腿,就算帮忙了。”
丙也不气,反倒是冲周灼祁乐呵呵一笑:“哇!第一次听你说这么多话!不过要我说,咱们还是赶紧走吧。”
“走?”npc像是听见了什么可笑的事,“
', ' ')('你们谁也走不了。”
丙一听这话,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着急忙慌地要跑路。这只木偶可不好对付。
周灼祁却不急,只问顾晚鸢:“你看它是谁?”
顾晚鸢老实回答:“是你。”又道,“怎么,每个人看它都不一样?”
“那可不。”丙躲在二人身后,露出个脑袋瞧了瞧那npc,“我看它是我老婆。我还捉摸着,怎么滴,我都进蜉蝣界了还躲不掉那个母老虎,吓得我哟。”
“有趣。”npc化成一个与真人等高的木偶,冲着顾晚鸢缓缓道,“你看我是他,他看我是你,你却说你们不是情侣。真是有趣。”
木偶是原木色的木偶,穿着白色工字背心与牛仔短裤,脸精雕细琢、栩栩如生,身躯与四肢关节圆润光滑,以泛着绿色荧光的金属细线吊着,细线的另一头直直地伸向半空。
它一说话,下巴便会上下活动;一动作,四肢的牵引绳也会跟着动作,就仿佛真的有一双无形的手,在cao控着它的行动。
木偶扬起右手,五根木指间,一条绿色荧光的金属细线微微一扬,冲着三人直射过来。
周灼祁以短刀轻松格挡,顺势一拨,就改了线的方向。那根线冲着三人身旁的一块大石射去,直接穿透了石头,可见其威力。
“我们过来的路上,看见一座孤坟,遇见了镇里的人。”周灼祁抬头望了望天,扬声道,“云多,你怕是没看清,今日是新月。”
“我说,”丙悄悄扯了扯周灼祁,“你怎么还跟它聊上家常了?”
岂料木偶听见这话,收起细线,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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