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半晌,云风篁惆怅道,“原来陛下已然衰残至此,大内深宫,外男竟来去自如。”
公襄霄冷冷看着她:“你想毁诺?”
“怎么可能?”云风篁道,“只是妾身昨儿个才晋位,皇后娘娘都还没说给妾身添人的事情,妾身总不能先去皇后跟前要人吧?那样万一惹了皇后娘娘怀疑怎么办?毕竟妾身在皇后娘娘面前一向乖巧温驯……”
“在延福宫偏殿大吵大闹的温驯?”公襄霄嗤笑一声,打断她的话,“还是在绵福宫前也不消停的乖巧?”
云风篁叹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妾身虽然乖巧温驯,也架不住有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找茬不是?”
公襄霄寒声道:“本世子虽然好说话,也架不住有人一而再再而三的作死不是?还是你觉得回来了这后宫,本世子就奈何不了你?”
“世子难不成怀疑妾身是故意的?”云风篁皱眉,“就为了不将流虹带在身边,故此连刚刚到手的美人之位都不要了?”
公襄霄冷笑:“难道不是?”
不管是延福宫偏殿的闹剧,还是绵福宫前的纷争,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哪怕是个才智平平的普通人,有意避免,也是可以消弭的。
以云风篁的心机,真不想多事,有的是法子解决,还至于弄的一天之中连续惹怒皇后跟太后?
在公襄霄看来,这摆明了就是云风篁想过河拆桥,骗自己帮她从小方壶脱了身,转过头来就不认账了!
“这话说的,未免太小看妾身了。”云风篁却哼了一声,道,“妾身要真不想让世子如愿以偿,何必做的这么明显?先把流虹要了来,然后随便惹点事情,推了她出去顶缸,保证她死的干干脆脆,世子还说不出话来,甚至没准还能用这件事情,说服世子一块儿对付妾身的对头?”
这话虽然听着气人,却也有道理,公襄霄沉着脸,思索了会儿,道:“你究竟意欲何为?”
闻言云风篁微微勾唇:“自然是为了……更进一步!”
她接着解释,“毕竟寄人篱下,哪有当家作主好?”
“你想取代悦妃?”公襄霄嗤笑一声,“那是做梦!”
“妾身做什么要取代悦妃?”云风篁诧异,“悦妃娘娘以前是什么样子妾身不清楚,但从妾身入宫以来,她似乎就没有一日过的松快的,妾身又不是傻了,要过她那样的日子?”
再说了,斛珠宫她也看不上啊!
位置这么偏,每天去请安都要比其他人早起小半个时辰,由于路上荒僻,还容易被公襄霄这种人找到机会堵住……这鬼地方她才不稀罕!
她要做主位瞄准的也是那些建筑华美地段也好的宫殿不是?
公襄霄彻底弄不清楚她的想法了,虽然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但思索了下,还是耐着性.子问:“那你的意思是?”
“妾身的美人之位,是慈母皇太后帮忙开口要的,实际上皇后娘娘并不乐意。”云风篁道,“昨儿个在延福宫,慈母皇太后离开后,皇后娘娘还很是敲打了妾身一番。试问皇后娘娘最后固然还是依了慈母皇太后,心里焉能高兴?接下来,纵然妾身立下其他功劳,皇后娘娘还会继续按着规矩给妾身晋位么?”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本来云风篁进宫不几日就连升三级,足够引人侧目了。再有慈母皇太后插手妃嫔升降这一出的心结,纪皇后于情于理也不可能让云风篁轻易晋位……公襄霄沉吟道:“但你故意触怒皇后、太后,固然能让皇后出了这口气,却要怎么晋回去?”
他可不觉得云风篁主动犯错给皇后出气,完了皇后会过意来就会为其恢复位份。
“本来妾身还真挺头疼的。”云风篁轻笑一声,“但这不,方才在弄柔殿听公主殿下说了小王爷开蒙礼的事情……妾身觉得,这不是现成的机会么?”
提到同父异母弟弟的开蒙礼,公襄霄脸色阴沉下来:“是么?”
“零山先生海内咸知的人物,自从先帝年间丁忧返乡后,一直躬耕田园,不问庙堂。一朝出山,就收了小王爷为徒。”云风篁侃侃而谈,“对于母后皇太后等人而言,既突兀意外,又不免神思不属,想着摄政王到底凭什么说服了零山先生屈此大才,甘为孩童之师?”
“其中深远,妾身也不再赘言。”
她说着话锋一转,“妾身接下来要说的,是这事儿对世子的影响。”
公襄霄神情变幻不定,片刻才嘿然道:“愿闻其详!”
“世子是摄政王元妃嫡出,承嗣摄政王理所当然名正言顺。”云风篁轻笑一声,“但……元妃已逝,继妃不但出身高门,也生有子嗣,如今更是拜得名师。恕妾身直言,世子看似身份尊贵,在摄政王府的地位,却有些微妙……想必这就是世子想跟妾身合作的缘故?”
她之前就觉得奇怪么,摄政王一派明明有瑶宁夫人在宫里,论资历论位份论出身,哪个不比自己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