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就算这么想,云风篁也不会责怪谢细雨什么,到底小江氏母子都没有了,总不可能让嫡亲兄长为了表姐兼嫂子守一辈子。
只是她本能的感觉到一点违和,就是崔氏瞧着不像是顾苏那种娇蛮的性-子,反而透着天真单纯?
这样的女孩子,一般不会做出为了嫁人寻死觅活的事儿罢?
但转念想到兴许是崔家想塞女儿给谢细雨,又怕外头说他们上赶着攀附贵妃,假托女孩子自己瞧中了谢氏子,也是有的,也不再多想,只叫红萼:“回头你给十八哥那边暗示一下,本宫在宫里一切都好,让他们夫妇都不必太客气。教十八嫂好好儿的安胎,早日为十八哥开枝散叶是正经。”
经历了小江氏的悲剧后,她真怕崔氏这一胎也出什么岔子。
如此不但再次白高兴一场,关键是谢细雨要是连续死了两位妻子,还都是生产的时候没有的,少不得要跟顾箴一样,被怀疑克妻。
到时候虽然不至于再也娶不着妻子,却是不太可能娶到高门贵女了。
她担心的时候,承月宫里,崔氏姊妹也正在说着崔氏的身孕。
崔怜夜看着面前年纪差不多可以做自己女儿的妹妹,无语了会儿,才道:“贵妃对谢氏上下十分照拂,你如今做了她嫂子,倒是不必太拘束,恭敬些也就是了。最要紧的是这一胎,只要你生下来子嗣,本宫瞧你那些妯娌,个个都被她护着宠着的。”
崔氏对她也是小心翼翼的,并不比在贵妃跟前放松多少:“姐姐说的是。但臣妇寻思着,臣妇进门之后还没给贵妃请过安呢,若是这次不过来,万一贵妃怀疑臣妇自恃身孕藐视她怎么办?妯娌们能够得到贵妃的厚待,归根到底她们膝下都有不止一个子嗣傍身。如夫家的十三嫂,其嫡女谢猛至今养在贵妃跟前,是宫里三位谢小姐当中最受贵妃娘娘喜欢的侄女儿。这么着,十三嫂在贵妃跟前,自然不必时时刻刻提心吊胆。可臣妇入门未久,正所谓礼多人不怪……”
“你说的也有道理。”崔怜夜点一点头,“但本宫看贵妃很重视谢氏子弟,只要你生下子嗣,教养的好,些许失礼,贵妃也未必会计较。”
她们毕竟不同母,而且年纪差距又大,尽管血脉相系,却也不怎么说得到一起,勉强说了会儿家常,崔怜夜留庶妹用了顿膳食,喊了二皇子过来见姨母,也就安排人送崔氏出宫了。
不过转过身来,崔怜夜的近侍倒是提议:“娘娘往后不如多召十小姐进宫来说话,如此见了贵妃娘娘,也能亲近些。”
“那也得等她生下子嗣、出了月子,不在这一时的。”崔怜夜淡淡说道,“不然她这样来回奔波,贵妃心疼自家兄弟的骨血,说不得要收拾本宫了。”
近侍想想也是,叹息道:“但望十小姐能够一举得男就好了。虽然瞧着贵妃娘娘对侄女们也好,但十小姐的姑爷膝下至今空虚,必然是想要男嗣的。若是有了男嗣,十小姐在谢氏的地位也就稳固了。”
她们议论了一番这事儿,也就忙其他的去了。
这日傍晚的时候,云风篁又收到了一个消息,就是云安长公主希望将金溪郡主送进皇家女学,同昭庆姊妹做同窗。
本来这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因为世宗那会儿的皇家女学,就不是只有公主,还有郡主县主等宗亲的掌上明珠,以及外嫁公主乃至于郡主县主的女儿,包括一些重臣的女儿、孙女,着实的热闹。
云安这个要求是非常合理的。
况且她还是大家都默认淳嘉要厚待的孝宗骨血之一。
问题是皇后担心:“早先玉山去的不明不白,至今没个确切的说法。让金溪来宫里进学原没有什么,可万一当真有人暗中盯着这孩子,错错眼的功夫出了岔子,这叫本宫如何同长公主殿下交代?”
云风篁说道:“娘娘说的是,妾身也觉得金溪郡主进女学不太好。毕竟防不胜防。可殿下都提出来了,若是不允,不说会不会伤了殿下的心,传了出去,只怕于圣誉有着妨碍?”
毕竟当年为了皇家的体面,玉山郡主的夭折可是火速结案的。
这会儿让金溪郡主入学的为难不好明明白白的说出去,外人只道淳嘉所谓厚待孝宗亲女都是扯谎,其实皇帝连个女学都不让外甥女进,这……
“正是如此才觉得头疼。”顾箴皱眉道,“也不知道殿下她是怎么想的,自从玉山去后,她可是一直将金溪看得眼珠子一样,一时半刻都不许离开眼前的。这会儿怎么就想到这事儿了呢?本宫说句不好听的,郡主虽然身份尊贵,可是到底不如皇女的。女学这边,不管什么,必然先紧着诸皇女。郡主如今年纪又小,也还没到一定要学点儿东西的年纪。殿下忽然这么做,要不是知道这孩子是她亲生的,还是仅剩的亲生骨肉,本宫都要怀疑殿下的想法了。”
就是难不成想甩锅给皇家?
云风篁思忖了会儿,道:“要么娘娘召见殿下一回,当面同殿下开诚布公的说清楚?毕竟涉及郡主安危,咱们还是别轻易答应下来的好。”
皇后也很赞成,只是她知道自己口拙言笨,就拉着云风篁一起。
次日云安长公主应-召入宫,到了崇昌殿请安毕,见一后一妃等着自己,心里也是有数,还没开口,先自落泪道:“皇嫂、贵妃娘娘,我也是迫不得已,只能将金溪托付宫中了!”
这话听得后妃都是一怔,皇后就道:“你在说什么胡话?年纪轻轻的,也不怕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