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斗姬:“宿主,你没看见牌匾上那两个字吗?”
微莺:“没看见啊,我这眼睛,夜里能看见什么。”她自嘲地笑起来:“跟个瞎子似的。”
大概是体质为负的关系,一入夜,她就什么都看不到,只能隐约望见个轮廓,何况这时寒风侵体,她咳得两眼昏茫,胸腔剧痛,哪里能看清小院牌匾上写的什么?
“你跟我说呗,这里叫什么地方?”
宫斗姬突然沉默,安静如鸡。
微莺在心里喊了它几声,没有得到回应,正诧异的时候,突然听到个好听的女声说:“瓜子真有这么好吃吗?”
微莺下意识伸出手:“好吃,一起来嗑瓜子吗?”
云韶:……
这个女人怎么敢邀请她一起嗑瓜子?不要命了吗?
随即她又想,这个秀女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不要命了吗?
微莺睁着半瞎的眼,身前只有团黑乎乎的东西,“你不吃吗?不吃我吃啦。”
一只手接过她手中瓜子。
云韶想,处死她之前,先尝尝她的瓜子到底什么滋味。
第3章
“你不怕我?”云韶尝颗瓜子,蹙起眉。
只是普通的炒瓜子滋味。
微莺笑,慢腾腾地说:“你是女鬼吗?我怕你干什么。”
对上那双无神的眼,云韶发觉不对:“你看不见?”
微莺摆手:“半瞎半瞎。”说完,她听得这女人冷笑一声,便问:“你笑什么?”
云韶:“你该谢谢你这双眼睛,不然,此刻你已经死了。”
微莺恍然大悟:“你果然是女鬼!”
云韶:……
这时白日高高在上的君王换了副装束。
长发披散在脸颊两侧,松松挽个发髻,用根枫木簪挽住。披风底下是条淡青的裙,裙面很素,是平民百姓的装束,与华丽的宫廷格格不入。
云韶默不作声,手中提着把剑。
剑已经出鞘,悬在微莺的脖子边。
云韶静静看着微莺,似乎想从她脸上发现什么端倪。
但微莺浑然不觉,还一偏头往锋利的剑刃上凑:“怎么啦?你是哪朝哪代的女鬼,还爱吃瓜子吗?”
眼看雪白脖颈马上要撞上剑刃,云韶最后还是把剑移开:“呵,知道我是女鬼,你也不怕?”
“怕什么?”微莺捂唇又咳起来,脸色煞白,唇却殷红。她咳得眼里都是泪,粼粼如月光破碎,才笑起来:“你看我这样子,没几天就能下来陪你了,到时候我们做个伴啊,我给你说相声。”
云韶嘴角忍不住勾了勾,但很快重新绷直,冷声道:“天这么冷,还瞎跑做什么。”
微莺摸摸冰冷的脸颊,小声嘟囔:“确实是瞎跑。”
要不是她瞎,也不会到这里来啊。
她听到轻轻的脚步声,没多久,脚步声去而复返,女鬼姑娘又带过来一件厚实披风,丢到她身上。
微莺弯起眼睛,边咳边笑,鲜血给嘴角添抹艳丽的红,如同涂上胭脂。
云韶提着灯笼,不知为何,觉得少女嘴上的红尤为刺眼。
“不许再笑了。”帝王的声音里有几分莫名薄怒:“有什么好笑的?”
微莺拢着披风,“笑姑娘实在是个很好心的女鬼,咳咳……我再送你一捧瓜子吧。”
“不过是普通的瓜子,有这么好吃吗?”
“啊,”微莺愣了半拍,然后垂着眉眼低低笑起来。她似乎极喜欢笑,就算这样虚弱,笑一声就要咳半天,也坚强地边剥瓜子边笑道:“不好吃吧,可是我喜欢。”
云韶看到她唇上的红,冷着脸:“不许笑了。”
微莺摇头叹:“这可太难为人,为什么你不许我笑?”
“丑,我看着觉得刺眼。”
微莺继续剥瓜子:“口是心非,我想想,是不是我笑起来太好看,你忍不住春心萌动,鬼心暗许,还是——”
她脖子上传来冰凉的触感,胜雪肌肤被冻起一片鸡皮疙瘩。
云韶把剑放在少女脖子上,泠泠剑光如月华晃动:“出去。”
微莺举手投降:“我不胡说行不行?”
剑往里移一寸。
“出去。”
微莺只好叹口气,慢腾腾起身,可怜兮兮地被赶出唯一一处避风之处。离开时,她解下女鬼送的披风,顺便塞了点东西在女鬼手中。
云韶张开手掌,看清里面是什么时,微微皱起眉。少女塞给她的,竟是剥好的瓜子仁……刚才这人一直剥瓜子,却没有吃,原来是想留着送她吗?
微莺笑道:“瓜子是普通瓜子,不过这捧是我剥的,也许分外好吃,女鬼姑娘尝尝罢。”
说完,她拢紧衣服,孱弱的身体在寒风中微微颤抖,楚楚可怜地摸黑往外走。
“慢着!”
微莺嘴角翘起,停下来,装腔作势地假咳几声,以为身后人会心软。可是女鬼姑娘冷酷无情地重新把瓜子仁还给她,拒绝道:“我不要你的东西,你也别再来,这里……死过人的。”
两扇门啪地一声在微莺面前合上。
微莺冷得发抖,“太无情了。”
宫斗姬:太无情了。
微莺:“哇,你诈尸了。”
宫斗姬沉默片刻,问:“宿主,你知道刚才的女鬼是谁吗?”
微莺漫不经心,提着灯笼在宫里瞎走:“哪个被狗皇帝抛弃的宫妃呗,该死的封建皇权,耽误多少漂亮姐姐,狗皇帝真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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