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树下,默不作声望着这幕,心中十分羡慕。
翌日,以勤政著称的皇帝起得晚了,第一次错过早朝。
福寿:“陛下好几日没有歇息好,今日就不上朝,多歇歇吧,龙体要紧。”
云韶没有再做噩梦,精神好了不少,嘱咐福寿:“把折子搬上来,”拿起朱笔要批奏折时,她想到一事,抬头:“今日是选秀最后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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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日,秀女们都很紧张。
萧千雪起个大早,窗外天光微曦,天空像匹乌青色的布,透出蒙蒙的光。她揉着眼睛摸了摸床边,床榻已经冷下来,暗示枕边人离开已久。
“莺莺?”她跑到门外,看见微莺背靠梧桐,闭着眼睛,双手拢在袖中。
萧千雪不解:“你起这么早?”等看到少女眼下的青黑,她更惊讶:“不会一晚上没睡吧,莺莺,不用紧张,你一定行的!”
微莺竖起食指,放在淡色嘴边。
萧千雪歪歪脑袋,捂住嘴,好奇地看着她。
隔了会,微莺睁开眼睛,浅淡的眸子含一缕笑意:“听见了吗?”
萧千雪:“什么?”
微莺轻声说:“天亮的声音。”
萧千雪小小的脑袋上大大的问号:“哎?”
微莺没有再说什么,和她一起去准备去御景轩参加最后一轮的选秀。
御景轩里莺莺燕燕,秀女们站在桂花林中,娇声讨论着选秀之事。
看到微莺和萧千雪过来,秀女安静一瞬,纷纷避开,宫贝奴灼灼的眼神穿过人群射了过来。
萧千雪尝试朝她友好地笑笑,毕竟都是一起被鬼吓过的交情。
宫贝奴诧然片刻,随即轻哼了声,扭过头去。她都和姐姐说好,等会选秀,把这两个碍眼的女人都赶出宫!
她要她们颜面扫地灰头土脸地离开皇宫!
宫贝奴攥下一把桂花,恶狠狠地捏紧,娇俏的小脸皱成一团。
秀女们嘈嘈切切的声音戛然而止,一个宫装丽人从花林中走出。
淑妃眉目和宫贝奴有些相似,缺几分精致,多一点端庄气质。她朝秀女们微微一笑,目光落在萧千雪身上,须臾,又转过来看着微莺。
微莺看了过去。
淑妃却扭过了头,没给她一个眼神,转身坐在自己的座位,开始这次的选秀。
秀女们准备的无非是弹琴跳舞,刺绣插花。
秋阳明媚,淑妃看得直打哈欠,用手遮住脸,悄悄张嘴打个困意十足的哈欠,眼里蓄满困倦的泪水。
一般这种事都是女官负责,宫妃只要协理就行,女官留下些表现出色的秀女,再把名册交上来,让她拍板。
前面的秀女都平平无奇地过去了,淑妃看到下面一个时,眉头挑了挑:“段微莺?”
女官偏头,恭敬答道:“是江南送来的秀女。”
淑妃拿着一把团扇,看到段微莺的身份时,嘴角扯起不屑幅度:“下九流家的女儿,怎么也被选进宫。”
女官:“是户部新制,无论是入宫秀女还是赶考举人,都不再论出身。”
淑妃冷哼了声,对此诟病不已,摇了摇团扇,目光落在场中的病弱少女身上,说道:“下九流就是下九流,鸡飞上梧桐枝也变不成凤凰。”
谁都听得出这句话里的轻视讽刺。
秀女们嘁嘁喳喳议论,站在最中心的微莺表情不变,依旧软着嗓子问:“可以开始了吗?”
淑妃挑眉笑了笑,本来想说“不用开始”,直接把她打发走,却见秀女抢先说道:“那我来表演一个打鸣吧。”
淑妃怔住,讽刺的说辞卡在嘴里。
什么打鸣?什么意思?
少女站在花树下,花影落满身,她掩唇轻咳两声,微微侧过身,阴影遮住脸。
紧接着,一声清彻鸡鸣在御景轩响起。
反应过来的宫斗姬崩溃大喊:“宿主,让你一鸣惊人,它不是这个一鸣惊人啊!”
淑妃听到后,惊讶一刹,随即捂嘴憋笑,对女官说:“你看我刚说了,土鸡飞上梧桐枝,也变不成凤凰。”
秀女们哄堂大笑,宫贝奴笑得最欢,脸都红了。
“哈哈哈这算什么才情,学鸡打鸣吗?”
“真是不成体统,这也配进宫?脏了大家的耳朵吧。”
鸡鸣声渐渐低下来,淑妃正想开口嘲讽时,突然又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是黄莺啾啾的鸣唱。树叶被微风吹得沙沙响,绒绒的小鸟对着太阳啾啾嘤啼,唤醒整座山岭。
紧接着,又是一声清脆的叫声。
一个秀女惊声道:“这是麻雀的声音。”
麻雀嘁嘁喳喳,夹杂在黄莺婉转清丽的啾啾声中,两只鸟在树梢跳跃,羽翼扇动的声音、枝叶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林中鸟叫声渐渐多起来,斑鸠、画眉、喜鹊、翠鸟……各种鸟儿婉转的叫声在山林间此起彼伏,相唱相和。
秀女们的表情从不屑到惊讶,有的开始辨认出现的鸟叫:“这是画眉!我家门前从前有只画眉鸟,早晨便是这样叫的。”
“是八哥!是杜鹃!”
还有秀女在尝试数出她模仿的鸟叫声:“八、九、十……好多鸟儿!”
阳光透过茂密树叶,把丛林染成淡金,小鹿在一片嘁嘁喳喳的鸟叫声中睁开眼睛,蹄子踩在柔软的泥土上,留下一行脚印,时不时踩到一两片落下的叶子,树叶轻轻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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