罚站吗这是?
云韶沉默地看她一眼,勉勉强强同意了,换个姿势继续抱,这回是埋在微莺的胸口。
微莺也找了个姿势开始咸鱼瘫。
埋胸到夜深,屋外下起小雨,雨珠噼里啪啦打在雕花窗上。
皇帝似终于满足,撑起身子,解下自己的金冠,将上面的东珠拆下来。她把东珠送给微莺,闷声闷气地说:等过些时日,找个机会便把你升成婕妤。
微莺站起来蹦蹦跳跳两下活动筋骨。
云韶坚持将东珠往她手里送,微莺摆手表示拒绝:陛下记得自己的承诺就好,不要再另外送啦,额外服务不收费的啦,算是免费赠送!
她朝皇帝眨眼笑:欢迎陛下继续光顾哦~
抱一次就往上蹿几级,按照这个速度,她升成皇后或者贵妃指日可待!
微莺想想就激动,一激动,就忍不住朝皇帝弯着眼笑。
云韶抬了抬眸,湿润深黑的眼睛被灯火照得发亮,冷峻又变.态的气息消散,莫名温和下来,有些像狗狗眼一样纯良而无害。她轻声说:要给的,莺莺帮了我,我不能白白受人恩惠。她歪头想了想,说道:这叫,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是莺莺从前教我的。
微莺: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啊!
但最终她还是在皇帝灼热的眼神中接住了那颗价值连城的东珠。
云韶坐在床头,抬着眸,看她的样子很像一只奶狗。
眼睛湿润又无辜,老实巴交,惹人怜爱。
微莺的心动了动,忍不住说:陛下,别难过了。
云韶闷声闷气道:我不难过。
微莺又问:陛下不回养心殿吗?
云韶摇了摇头。
微莺掉头走到门口,外面飘着蒙蒙细雨,又黑又冷。她思索片刻,折身返回来,朝皇帝摊手:外面下雨了。
云韶微微睁大眼眸,我去找伞。
微莺拉住皇帝:不用了。
云韶茫然地看着她,微莺忍不住笑了,突然想,这位不可一世的少年天子,喜怒不定的阴鸷帝王,原来是个傻姑娘。
我留下来陪你。
第58章
云韶歪了歪头, 似乎没听明白的样子。她的金冠解下放在一旁,墨黑长发自两侧垂落,柔和了冷峭的轮廓, 露出几分娇憨。
留下来陪我?她把这句话又念了一遍,在嘴里慢慢咀嚼半天, 终于回过味,弯了弯眉眼, 受宠若惊地笑了下, 真的吗?
微莺熟练地爬上床,依旧用咸鱼瘫的姿势,躺在云韶旁边。
外面在下雨,想想, 她慢慢说:我不想弄湿鞋子。
云韶又很轻地笑了笑,把枕头垫在腰后,身子往下陷了陷。她张了张口,没有发出声音,心里知道要珍惜这时候的时光,可一旦真正靠近,就开始变得笨拙。
莺莺是在可怜我吗?皇帝的声音微涩,透着苦味。
微莺仰着头望她,床头一盏烛火剪出皇帝苍白瘦弱的轮廓。她裹在一袭宽大的龙袍里, 玉带松松垮垮地垂在腰间, 像个穿错大人衣服的小孩, 不合时宜地框在这个天下至尊又孤家寡人的位置上。
云韶垂着眸,深黑的瞳仁半含在冷白皮里,如画眉目像诗经里咏唱的美人。她目光与微莺相撞,瑟瑟移开, 淡粉的唇抿成一条直线,沉默许久,才说:我不可怜的。
但若莺莺是因觉得可怜才靠近她,她愿意更可怜一点。
微莺拽拽她的袖子:我不可怜你,只是不想回去的时候弄湿鞋子,也许是觉得这个理由没有信服力,又补充道:外面又黑又湿,走路滑了也不好,唉,快睡吧快睡吧,明天你不要早朝吗?
云韶低低嗯了声,伸手去解开衣领。
微莺已经习惯她一言不合就脱衣服,打个哈欠翻了个身,背对着皇帝,听见身后窸窸窣窣,似乎是在解裹胸。不多时,皇帝缠上来,贴在她的后背,温热的玉臂揽住她的腰。
像是只缠上就不放手的妖精。
微莺不自在地扭了两下,云韶抱得更紧,发出一声略低的鼻音,像是哭了。
让我抱抱好不好?她声音哽咽着,宛如卑微的恳求。
微莺心中一滞,眉轻轻皱了皱,终究没有说什么。
她背对着云韶,却不知,美人把脸贴在她的后背上,深吸一口气,然后吃吃地笑了,神情远不如声音愁苦。
微莺闭上双眸,本想要睡觉,宫斗姬突然提醒:宿主,要不要借这个机会抽下卡?
哎?
宫斗姬:你不会真想靠自己的手气吧?不会吧不会吧?
微莺:
狗统越来越阴阳怪气了!
但她犹豫了一下,现在库存还行,积分也很多,倒也不缺卡,而且身后的炽热透过单薄中衣传到她身上,让她的心罕见软了软。
皇帝都这么惨了,还是暂时先不吸她的欧气了。
宫斗姬有些欣慰:宿主,你终于变得不那么狗了。
微莺:谁让我积分多呢,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她正在欢乐地和宫斗姬聊天,皇帝忽然开口,声音很轻,轻得像梦中呓语。
莺莺,我不可怜的。声音又软又细,仔细听,还带微微的哽咽:我不值得。
微莺扭过身,对上美人泫然欲泣的脸,无奈叹气:我不可怜你,你也值得,她rua把皇帝毛茸茸的脑袋,熟稔地哄:谁说你不值得了?
宫斗姬:yooooooooooo!
微莺抿唇,尝试挽尊:白月光基因动了罢辽!
谁让她职业习惯就是安抚受伤的小可怜呢。
她rua了把就撤回手,皇帝却不知餍足地贴过来,把脸颊贴在她滚热的掌心,歪头看着她。
微莺垂下眸,长睫眨了眨,飞快又抬起眼,眸光明亮,如琉璃剔透。
陛下,你很好的。
成天骂狗皇帝,但她骂的只是皇帝这个位置,坐在这个位置,就注定了要狗,要伤许多的人,也能救许多的人。
帝王心术,君心万重,如画江山,孤家寡人。
太多的词叠加成一个模糊的形象,模糊到只有张苍白的假面,讥诮的双眼。
她看着眼前的少女,有些无法和帝王这个词联系在一起。少女眼睛睁着,湿漉黑亮,泛起很柔软的光,温驯无害,毛绒软乎。离得这么近,她发现云韶的左眼眼尾有颗小小的泪痣,很小,一笑,眼尾沟成一线,那颗痣便藏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