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出柜
再次看到杜景的时候，江父点都没觉得惊讶。江城大大方方地拉着那个年轻人的手走进江家这幕，年前他就早有预料。他自己的儿子，他比谁都清楚，几年前听到这个叫杜景的小孩儿就在大院外边的消息，他第次看见江城露出惊慌的模样，那时候他就知道这个看起来对什么事情都无所谓的儿子在那个小孩儿身上栽得彻底。
而之后，江城近乎拙劣地想要在自己面前掩饰他们的亲密是验证了他的猜想。
等到这几年看着江城就这么不回头地沉寂下去，江父也就开始暗自倒数着这天的到来。
直到今天，江家的门大敞，江城亲手把人牵了进来。
十分钟前老爷子就得了信儿，这会儿仍旧是气得吹胡子瞪眼，手里攥着龙头拐敲得地面砰砰响——
连过年都不肯回来了，这不肖孙子打着“回来看望”的名号，这么正大光明光天化日地从大院邻属面前拉着个清秀漂亮的男生回家——这哪里是看望？分明就是打他的脸！
有被打脸的感觉的自然不止江老太爷个人，江家这几位长辈脸色没个好看，不过唯独江城的二伯母颇有点皮笑肉不笑地先开了话匣：“阿城啊，江家不比洛城，不是什么外人都能进来的。我是为你好，别惹你爷爷生气了啊。”
气氛诡异地死寂了秒，秒之后江城视线扫过去，带着凌厉的锋芒寒意：“江家的事儿，又什么时候轮到外人插嘴了？”
之前还笑着的女人叫这话噎，有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从前江城再怎么不客气，顶也就是话里有话，今天这不只是挑明了说——简直就是当着所有人面扇了她巴掌！
原本的作态被江城句话激得尽无，女人眼睛狠狠地瞪：“江城！你说谁是外人呐！？你就为了这么个东西顶撞我！你当不当我是你伯母了还？！”
“若你算是江家人，”江城毫不顾惜众人变化的脸色，笑意叫人发冷，“那即便我不愿意，杜景也和我样是江家的人！”
这话里深深浅浅几层意思，听得在座众人脸色时好看得紧。
“我不可能承认个男人是江家的儿媳！”出乎意料，再开口的已经换成了唯坐着的江老太爷，江老太爷似乎现在也平静下来了，双有些浑浊的眼眸定定地看着江城，“我不阻挠已经是底线，你不要妄想江家承认他的存在。”
江城毫不畏惧地回视，片刻后他低笑了声：“爷爷，你以为我有稀罕‘江家的承认’？”
老太爷瞳孔缩，声音已经不自知地提了起来：“那你今天带他来干吗？示威吗！？”
“不，”江城摇了摇头，笑意里带着自嘲和谑弄，他转眸望向了杜景，然后才转了回来，“我就是吓破了胆——江家让我丢了他次，我不敢再想到有第二次。我带他回来就是想说句……”
江城的视线慢慢扫过在场众人，最后还是落在了正中江老太爷的身上，他的笑意收敛于无，危险的血丝爬上他的眼瞳：“谁敢把他从我身边抢走，我和谁拼命。”
被江城疯狂的目光慑了下，回神之后江老太爷勃然大怒，“就为了这么个男人！江城——你可别后悔！！”
江城的眸色沉了下去，声音里带着平静而狰狞的诡异低沉：“……我他妈已经后悔了五年——这五年我无时无刻不承受着交织的噩梦和痛不欲生，我无数次梦见他冲着我笑但醒来就是叫人绝望的死寂，我尝够了后悔的滋味，这辈子再没什么人或者什么事能让我改变主意——对，爷爷，就为了这么个男人，我死都不怕，……所以你们最好别碰他别逼我。”
这番话撂下来之后，偌大个江家，在场二十个人鸦雀无声。
而身为当事人之的杜景也有点发蒙——他都快习惯了江城肉麻兮兮地贴在他耳边吹着气给他讲情话，轻飘飘的那种，他都快忘了这个人心里本真的、于是也就擅长的——这种血淋淋的赌咒发誓样的情话，大概也就这人能说得让他不觉得恐怖，只觉得整个人泡进了厚软的云层里，心也跟着飘忽了吧？
杜景不由地回握将自己的手包在掌心的人：“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