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种程度上,她不想向他撒谎。
三个多小时的飞机,andy竟然替她备齐了眼罩和颈枕。
“这么……贴心?”颈枕和眼罩一套,深蓝底色,毫无意外绣着褐色……皮卡丘花纹。孙涵涵接过装备觉得好笑,这人真是把人设贯彻始终。
“困了就睡。”他笑,露出一排白亮牙齿:“都带你上飞机了,当然要照顾好你。”
结果孙涵涵只是一笑,趁其不备凑上前将手里的眼罩往andy头上一套,蒙了他的眼,半开玩笑轻轻捏了一把他的脸,凑近了轻声说:“我才不困呢,要睡你自己睡~” 说着扭过身,指尖摁着座位前的屏幕就开始找电影。
眼睛被蒙住,触觉与嗅觉反而更加敏锐,andy只觉身边有着撩人心弦的香,纤纤手指在脸上一捏,她说话的气息扑在自己唇上,霎时心跳如雷,一时怔在那里。好在空姐提示马上就要起飞。
andy忙揭了眼罩,缓过来般问她,呃……你喜欢什么片?我们一起看?
最后孙涵涵兴致满满选了一部恐怖片。
飞机上有些冷,空姐派发的小毯子被乘客一抢而空。andy眼明手快抢到一条,递给孙涵涵。孙涵涵分了一角毯子给他,两人顺理成章地挤在一起,带着耳机,盯着各自的屏幕同步放映。这个世界上没有比恐怖片更催情的电影了——
孙涵涵好几次被吓到差点在飞机上尖叫出声,全程咬着拳头。andy无奈,后半部分但凡恐怖音乐想起,他便提前伸手挡着孙涵涵的眼,她纤长的睫毛在他手心中扑闪——像是不安分的翅膀。
孙涵涵又害怕又好奇,好几次从毯子里伸出手掰他的指,试图看一看指缝间的画面,结果正巧屏幕里造型惊悚的鬼怪也探出头来,与她狭路相逢:冷不防结结实实被吓了一个激灵就往andy身后钻去,像是一只全身是毛的小动物,挠得他心口发痒。
几次以后,andy无奈,撤下耳机关了两人的屏幕,回身瞪她,“都吓成这样了,胆子这么小还看恐怖片?”
可身边人却笑得狡黠,吐舌头说不看就不看嘛。重新钻进毯子里,将另外一角毯子盖在andy身上,这个姿势让她想起每天晚上给皮卡丘盖被子的情状,不由嘴角上扬。
“我从来不看恐怖片的,我胆子可小了!…可是刚刚谁让你说要和我一起看电影!应该怪你!”孙涵涵一脸无辜的神色逗他。
“啊?”
“嗯……”她把头轻侧,靠在身边人的肩膀上,闭了眼养神:“我故意选的……”
飞机平稳滑行在九万英尺的天空,机舱内乘客安静,只有偶尔小声交谈的声音。andy正襟危坐,连呼吸吐纳都刻意放缓,脖子上挂着深蓝色皮卡丘护颈枕,身上盖着半张毯子,午后静止的空气里,难免有些昏昏欲睡。临睡着前,他模模糊糊想到:此行,他是有一点新的收获的。比如,只有傻子才会在和姑娘共乘飞机的时候替她准备颈枕,聪明一点的做法应该是——让她枕在自己肩上。
就像此刻这样。
等飞机落地她陪andy入驻酒店刚放下行李要走,andy又说在ascot chang订一套西装,刚好明天上市晚宴能穿,拉了孙涵涵就去landmark取衣服。二十多岁的男士穿上西装更显挺拔,孙涵涵在旁歪着头看,走的时候拷问他:“是不是故意带我来的?西装撩妹?”
“哦?”andy扬起眉毛,“我还真没这么想过……那…撩到了吗?”侧过头凝视她。
“再加把力~”孙涵涵对他眨了一只眼,眼角眉梢都是笑。
两人取完了衣服andy又说附近一家甜品好吃,吃完了甜品到了晚餐时间,他又顺势想起隔壁一家烤肉店味道惊艳。最后好不容易等孙涵涵上了去浅水湾的出租车,几分钟后,andy的微信又追过来了,微信消息是一张照片,汇报他在酒店楼下的建筑外墙上看到了一只皮卡丘涂鸦……
等孙涵涵到何知南家已经是深夜。何知南一脸不怀好意的审视表情看着她——老实交代!下午的飞机,这期间去了哪里?
孙涵涵不急着回答,环顾了一圈高鹏家的半山豪宅,香港的地与房子处处比北京小一号,像是一个被精密计算后缩小了的世界,而高鹏家竟是难得的宽敞。菲佣上前就接过孙涵涵的行李,何知南罩着浴袍,手里一杯酒招呼她,俨然有几分当家主母的贵妇做派。
孙涵涵忍不住感叹说:“啧啧好一个大款婆……”然后才絮絮叨叨说了自己经历。
何知南后悔自己开了这个茬,只要一提到andy,孙涵涵即刻滔滔不绝,现在浑身上下又是一股恋爱中的女人才有的酸气,反观自己,何知南哀叹:“只有寂寞的铜臭味。”
高鹏这几日长时间不在家,何知南小心翼翼问他去了哪,他只说工作忙。何知南继续小心翼翼问明天孙涵涵能不能在家住两个晚上?高鹏如蒙大赦说好啊好啊,刚好就一间卧室,你们睡吧,我出去住。从早到晚,人影不见。
在爱情里,男人对于冷暴力无师自通:他们愧于承认自己已经不爱,天生习惯将一段打算废弃的关系冷处理,让另一半惴惴不安,不断问自己:“他,还爱我吗?”
但对于此,孙涵涵的答案则是,“他爱不爱你不是很重要,你要关注的是你自身,比如,你还爱他吗?”此刻两人并肩坐在地毯上,后背倚着沙发,将近午夜时分,客厅的电视放着乱七八糟的综艺,成了两人聊天的背景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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