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记得之前的时候,没有苏妧与陆砚瑾抱着,岁岁就一定会哭闹个不停,如今倒是好了许多。
乳母笑着道:“是啊,小公子长大,也就不会如此粘着人了。”
她说的话本是无意,却被苏妧给听进心中去,从前总是想着岁岁能早些没这般定要时时与她在一处,可当这一日这般快到来,却不想自个竟然如此的难受。
这一日苏妧能自个做的便未曾假手于他人,一直到了晚上哄着岁岁入睡才将他给放在小床之上。
陆砚瑾在书房,自然也听说苏妧这一切反常的事情。
本是伏案处理公务,却不想手中的朱笔硬生生被他给折断,手中被碎屑给弄伤,陆砚瑾眼睛都未眨,想到的全部都是苏妧今日做这些事情的模样。
不明意味地说上一句,“她仍是想走。”
陆砚瑾再也没说话,看着从安忙召人进来端铜盆,又请了太医来将伤处处理好。
陆砚瑾满身都是冰冷,对任何的事情都提不起兴致。
另一只未伤的手撑着下颌,指腹在唇瓣之上摩挲过去,他黑眸幽幽,任凭是谁也看不透他此刻究竟在想些什么。
默默收好一切,房中众人都有序退下,从安问道:“王爷可要去看看苏姑娘?”
陆砚瑾抬起那只未伤的手,继续用那只手批阅公文,“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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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去军营的日子就到了,绥国那边得知本国发兵,更是狂妄起来,直言要踏平本国疆土。
宁王早已不知带着几百人的残部逃窜到何处,只是听闻他早已出了海,去到海上不知名的国家去。
陆砚瑾对周围小国都下了死令,若是有国家敢收留宁王,知情不报者,同绥国是一样的下场。
如今外头的人都觉得绥国狂妄不已,便是绥国的骑马团再为强盛,可又如何能抵挡住本国的千军万马。
五万人,势必要让绥国从此臣服于本国。
苏妧是与陆砚瑾一道前去的,坐在马车之中去到军中驻扎之地,其实不算太远,只是怕路上风吹日晒,陆砚瑾还是让苏妧坐着马车一道前去。
也是因为此,在军中这般都是糙老爷们的地方,竟然生生出了一位娇滴滴的美人,还是摄政王当今主帅放在心尖尖上的人,任凭是谁都会多上一份的好奇心来。
苏妧坐在马车中没有想这般多。
昨日将岁岁送至沈蕴浮的手上,虽说他早已比从前要好上太多,可却如同知晓什么似的,止不住地开口放声大哭。
苏妧更是几番落泪,若不是她知道此刻不是心软的时候,只怕是要都要提出将岁岁给带着。
后头还是陆砚瑾强硬地将苏妧给带走,第二日一早甚至都没让苏妧再去看岁岁一眼就直接整军出发。
想起昨天岁岁的模样,苏妧用帕子轻轻擦拭着泪珠,过去这般久的日子,仍旧是避免不了的难受。
倏然,马车突然传来晃动的感觉,陆砚瑾掀开车帘直接进来。
视线触碰上的时候,陆砚瑾的手微顿,瞧着她如今梨花带雨又带着慌乱的模样,黑眸骤然暗沉下来。
但却又很好地被陆砚瑾压下这样的情绪,放下车帘与苏妧一道坐在马车之中,本是宽敞的马车却因为他也在里头而变得拥挤起来。
苏妧仍是在小声啜泣,陆砚瑾倒了一杯茶水放在苏妧的跟前,“莫哭了,仔细哭久了眼睛疼。”
他的手紧紧端住茶盏,黑眸一转不转的一直盯着苏妧,陆砚瑾更加不明白,为何她分明对岁岁有如何深的情感,却又能毅然决然的想着离开,甚至没有半分想要留下的念头。
苏妧低声轻,“嗯。”
似乎是觉得如此有些不大好,她又补上一句,“一会儿便好了。”
总该习惯的,她应当要早些适应没有岁岁的日子才是,后头的路还要继续走下去,但是那个时候,却早就已经没了岁岁的身影。
接过陆砚瑾手中的茶盏,又看见他从暗格之中拿出几盘糕点来,是她最爱吃的那几样,每每吃到烦心事都是忘记不少。
陆砚瑾身着铠甲在马车之中十分不方便,但却也陪着苏妧待在里头好久。
直到看见苏妧缓和下情绪,大掌想要抚上苏妧的青丝,在她头顶之时却又生生顿住自个的手。
最终仍是违背内心原本所想,仍旧是摸上道:“哭的本王心都碎了。”
苏妧含水杏眸撞撞跌跌的朝陆砚瑾看过去,看见的却只是他的背影。
头顶之上的那一触在霎时之间就已经烟消云散,但苏妧却感觉如此的触感一直陪着她。
桌上的糕点还未用,却早已让她知晓是怎样的滋味。
苏妧抹干净眼泪将桌上的糕点给拿起,咬了一口在自个的口中,弯唇轻轻淡笑。
陆砚瑾从马车之中出去而后翻身上马,黑眸扫过之处便已经无人再敢探究王爷方才究竟去做了什么。
马车之中也很是安静,半分的声音都没有。
直到中午休整的时候,陆砚瑾走至马车旁,用手轻敲车壁道:“下来透透气,一个时辰后才会启程。”
苏妧柔柔应了一声,左思右想终究是将头顶之上的帏帽给戴上。
如今的天儿虽已经快要进入三月,却仍旧是冷到骨子之中,倒春寒不容小觑,好在军中将一切的补给都给准备妥当。
苏妧更是不想因为自己的身体给军中添上任何的麻烦,大氅什么的都穿在身上,也十分的厚实。
不少人都想看看苏妧究竟长的是什么样子,却只看见她将手搭在王爷的手中,随后被王爷轻轻揽住腰肢就将她从马车之上带下来。
苏妧有一阵小小的惊呼,又想起这是在何处,压低声音。
只是胸腔处跳动得厉害,几乎是要跳出来,苏妧缓了好久这才堪堪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