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若果真是如此就好了。
薛景泓的眼眸里暗暗浮上一丝阴翳,被他很好地掩饰了起来。
他这个弟弟,从前就心机深沉,为人冷漠残酷,那时他只以为是成化少年心性,待长大成人后自然就稳重了,没想到多年以后,他却变本加厉。
薛景泓现在已经清清楚楚地明白了,在宫外的时候,到底是谁派那些黑衣人来刺杀自己的。
那时他从豫州出来,与豫州牧好意派遣的一众车马侍从同行,本以为这样刺客便不敢再来相扰,没想到,临近入京都的时候,竟仍然遭遇了一场埋伏。
对方人数之密集,武功之奇绝狠戾世所罕见,绝不可能是任何正规的军队士卒,若不是他提前给邹淳送信,得邹淳援救,恐怕就九死一生。
但也就是这次埋伏,让他抓住了对方的一丝漏洞,他着人寻着某个刺客留下的痕迹,尽力搜查一番,最后,所有证据都指向面前这个人。
他的亲弟弟,怀王,就是要杀他的人。
薛景泓闭了闭眼,难以言说自己的心情。自查明了这一点后,似乎前世所有让他想不明白的地方,都有了解释的关窍。
前世为何宣王穆渊能轻而易举地攻打进北渝都城,如果不是有人里应外合的话,又怎能轻易做到?
前世崇玉为何能够毫无困难地逃出宫城,出逃的过程中为何会遇到一个帮助他的侍卫?现在想来,只能是有人故意为之。
这个幕后之人,毫无疑问就是想要夺他性命之人,就是前世到最后依然羽翼丰满、毫未受损的,他的弟弟。
可是,时到今日,薛景泓竟有些不愿相信这个结果。
“皇兄?”薛成化张口问了他什么,薛景泓一怔,收回了心神。
薛成化正把一个精美的木盒放在他的面前,那里面摆放着一只几成人形的人参,一看就是天价难寻。
南燕的富贵人家有吃参进补的习惯,他们北渝却是没有。
薛景泓的目光不由锁紧,凝眸问了句:“怀王何时也学会了南燕人的风尚?”
他还记得,他这个弟弟当日是怎样对文文弱弱的南燕人不屑一顾的。
薛成化笑而不答,尖锐细长的眼睛微眯,漏出一丝冷光来:“只要是为了皇兄,臣弟万事皆可为。”
语罢再一眨眼,那冷光倏而不见,取而代之的,则仿佛是一副真挚笑意。
薛景泓在他面上扫过一眼,嘴角也爬上一抹似是而非的笑:“成化一向善解朕忧。”
薛成化爽朗而笑,宛若真的与薛景泓是互相扶持的好兄弟。两人言笑晏晏,气氛和缓。
直到精致的晚膳已经杯盘狼藉,薛成化才告辞而去。
薛景泓似不在意地闭眸点头,待薛成化离开之后,眼眸才蓦地睁开,里面尽是冰冷神色。
如此又过了三日。薛成化日日前来请安,薛景泓日日留他用膳,兄友弟恭,暗流缓动。
到了第四日,薛成化一反常态,提起了朝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