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叫那飞翮的,原本只想偷拿些银子就走,但在离开中途,他不小心被地上的匣子绊了一下。”
说着,简言之取出一个匣子递给慕大老爷。
这个匣子不过巴掌大,由金丝楠木雕琢而成,样式极为精巧,兼之工艺出色,一看就格外昂贵。
“那飞翮见钱眼开,加上这个匣子并不大,他走的时候顺手把匣子揣进了袖子里。”
“那飞翮偷走了匣子后格外惊慌,但第二天听说沮浚死了,他便心安理得占有了这个匣子。直到昨天,他与一个同僚聊天时,将这个匣子拿出来展示了下,昨晚上,他便被人引出了驿站,遭遇了刺杀。”
此时匣子的锁已经开了,慕大老爷掀开匣子,里面却空无一物。
慕大老爷抬起眼,看着简言之。
“这里面的东西……”简言之挠挠头,叹了口气,将一本很小的册子递给了慕大老爷,“其实是一本账本。”
慕大老爷重复:“账本?”
简言之肯定道:“是……这是有关从大燕走私到北凉的私盐账本。”
听到这话,就连素来稳重的慕大老爷都有些坐不住了:“当真!?”
简言之巴不得这是假的。
能够把私盐从大燕走私到北凉的人,一只手都数得清,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运气,半夜爬上屋顶吹风思考人生,结果正好撞上了这件事情。
简言之苦涩道:“当真。”
凝视着手中的账本,静坐许久,慕大老爷沉沉闭了眼睛:“你看了里面的内容吗?”
“……”简言之两眼发直。慕大人这完全就是在没话找话。
他既然知道这是什么的账本,又怎么会没有翻看过里面的内容。
慕大老爷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缓慢睁开了眼睛,重新恢复了平静。
当然只是明面上的平静,他的内心依旧翻江倒海,久久无法冷静下来。
“昨晚那几个刺客都死了对吧。”
“是。”简言之忙道。
“能查到他们是谁的人吗?”
“不能。”
慕大老爷点了点头,继续吩咐道:“督促好我们的人,让他们记住,不该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要说。”
“是。”简言之再应一声。
这些事情,其实在慕大老爷没来大理寺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
他急匆匆来找慕大老爷,其实主要是为了另一件事情:“大人,这个账本……你说我们要怎么处理?”
慕大老爷转眸,盯着手里的账本。
这巴掌大,两指宽的账本,明明重量极轻,慕大老爷却觉得份量极重,重到他甚至不敢翻开看上一眼。
思索片刻,慕大老爷终于下定了决心:“你亲自走一趟,把这个账本送去给卫如流。”
卫如流一直在负责私盐案的调查,又在寻找十年前的真相。
这个账本到了任何人手里,都有可能会带来灭顶的灾难。
唯独到卫如流那里,很可能会化作卫如流的助力。
***
大理寺里气氛凝重,被一本账册吓得人仰马翻时,卫如流正在陪慕秋。
他们从位于山巅的西山寺走下来,抵达位于半山腰。
西山是京城中有名的风水宝地,不少达官显贵都会在西山山腰里建座别院,偶尔闲暇时过来居住游玩。
慕家在西山山腰处也建有一座别院。
以前慕秋的母亲容洛熙还在世时,每年夏天都要来这里住上两个月避暑。
后来容洛熙离开了人世,慕大夫人每次来这里住心情都不好受,渐渐也就不常来了。
不过别院里依旧留有下人。
慕秋这回带着卫如流过来,主要是想来取走一直放在这里的刀鞘。
——在她回想起幼年的记忆后,慕秋自然而然地想起来刀鞘被放在了哪里。
“当时刚得到刀鞘,我很喜欢,日日藏着不离身。”慕秋牵着卫如流的手往里走。
卫如流眼眸微弯:“后来呢?”
慕秋走到最东边的屋子前,推开了门。
门一推开,阳光争先恐后挤了进去,空气中满是纤薄的浮尘。即使日日都有下人打扫,但是没有人在里面住,屋子还是很容易积灰。
慕秋挥了挥手,拂去这些尘土:“后来母亲就笑话我,说她只见过有人天天持武器在身,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天天拿着刀鞘的。”
“母亲说得有道理,再加上我有一次不小心摔了一跤,把刀鞘给磕出了划痕,就不敢再拿着刀鞘出来招摇了。”
慕秋走到床头,示意卫如流打开床板处的暗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