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无忧进屋时,胡老太太正要死不活地半靠着床头,身下用一床被子垫着。她的脸色有点灰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有点发黑,这模样看着像中毒了一般。胡老太太原本就是一个干瘪的老太太,脸上的颧骨又高,几日不见,她瘦得跟皮包骨似的,脸颊两侧的颧骨看着更吓人了。
陆妈妈原本眼神灰暗,苏无忧进门后,她的眼神猛地亮了几分。
“三小姐,老太太方才又吐血了。”
陆妈妈边说边擦眼泪,胡老太太有气无力地从苏无忧招招手,苏无忧走了过去。
胡老太太一把拉住她的手,这双瘦得跟枯树枝一样的手,像铁钳一样,紧紧抓住了她。
“锦墨,你快想个法子,我快不行了。”
“祖母,锦墨今日就是过来给您看病的,是菩萨让我过来的。”
冬珠将篮子上面盖着的蓝布揭开,露出一尊面目慈善的菩萨,胡老太太见了后,眼神缓和了几分。
“陆妈妈,快将菩萨供起来。”
“祖母,锦墨这就替您看病,不过菩萨说,屋子里不可有其他人。”
“老奴去厨房看看炉子上药熬好了没。”
陆妈妈和冬珠退下去后,苏无忧将窗子全部关上,围着屋子查看了一番后,对胡老太太说道。“祖母,屋子里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难道是她在药里做了手脚。”胡老太太一听急了。
“不会。”苏无忧最终在一个燃着的香炉面前停了下来,她弯腰闻了闻,“祖母,锦墨记得您的屋子里一直燃着这种香。”
“是,我素爱这种香,还是你父亲从京城带回来的。”
这一切都没问题,苏无忧陷入了深思,忽然她记起了曾经看过的宫斗剧,于是打开门,对守在门外的冬珠说道,“冬珠,老太太要喝药了,快去将药端过来。”
正在跟夏月说着话的冬珠,急忙应了一声,便往厨房去了,不一会儿,陆妈妈端着一碗药过来了。
她进门后,冬珠又把门关上,守在了门外。
“陆妈妈,将药放这里。”
陆妈妈将药放在了桌子上,苏无忧装模作样拿出一根银针往里面试了试,银针没变色,她又端起来喝了一口一旁的陆妈妈看得目瞪口呆。
“药没毒,不过这些药,吃了也不管用。”
“没毒?”陆妈妈和胡老太太眼中疑惑和不安深了。
“药是没毒,不过其中的一味药跟香炉里的香混一块了,就形成了毒。”
“难怪老奴一直查不出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陆妈妈顿时明白了。
“陆妈妈,还请您出去,我要与菩萨说几句话。”
“老奴这就下去。”
苏无忧轻轻松松就查明了原因,陆妈妈对她多了几分信任,很快打开门出去了。
苏无忧故作玄虚,跪在了菩萨前,嘴里嘀嘀咕咕地说了一些谁都听不懂的话后,最后对着菩萨拜了拜,站了起来。
“祖母,锦墨先替您扎银针。”苏无忧抽出一根长长的银针,吓得胡老太太往后缩了缩,苏无忧笑眯眯地拉住了她的手,胡老太太本就病恹恹的,这时候都没法动弹了,“祖母,锦墨是头一回施针针,您忍着点。”
头一回,胡老太太内心已经慌了,她瞧着苏无忧这模样不像施针,倒是挺像一个屠夫。
苏无忧的确说了实话,她真的是头一回施针,而且还是无师自通的那种,方才整理医疗物姿时,临时抱佛脚,看了几眼书本,勉强记住了一些。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胡老太太此时已经挑不出第二个人来替自己治病了,她死死盯着苏无忧那只颤巍巍的手,心更加慌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