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瞧这孩子,咱们又不图什么,不过是取个热闹罢了,哪有这些顾虑。”
那少年笑盈盈应了一声,很快就有人取琴来。
只见他神情恬淡,广袖起落,手指轻动之间,便有琴声如泉水淙淙,流淌而出,其声曼妙,诸人无不面露赞叹。
郁瑶实则也听不出来个好坏,但显见得,这离“技艺粗浅”差得很远,谦虚太过,难免显得有些虚假了。
一曲终了,少年抱着琴站起,略略欠身,“臣献丑了。”
“哪里的话。”太凤君向他身旁的郎君笑道,“你这个儿子,本宫早些年仿佛见过的,当时还未长成,不料如今竟出落得这样标致,这一曲,真是令本宫心旷神怡。”
那郎君赶紧敛衽起身,道:“太凤君盛赞,实不敢当。臣原本也不指望阿靖成器的,不过是他喜欢什么,便替他请了师父,胡乱学几日罢了。”
说着,作势睨了儿子一眼,“太凤君疼你,你可不许得意了。”
那名唤阿靖的少年何等乖巧,立刻温柔道:“阿靖断断不敢的,不过是顽闹的东西,如何入得了太凤君与陛下的眼呢。”
“何苦如此谦虚。”太凤君摇头道,“琴棋书画,才像是世家子弟的模样。”
同时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季凉。
郁瑶默默喝酒,内心嗤之以鼻。她若想看这些东西,今日传教坊司,明日请戏班子,难道还怕缺了不成?
她的阿凉这些都不会,但偏偏在她心里,就是他最好。
这时候,就见太凤君向前探了探身子,问:“你叫阿靖?名字很是好听。”
少年的颊上带着几许红意,点了点头,抬眼看了看郁瑶,在与她目光相碰的刹那,又飞快垂下,那短暂的交汇之间,带着三分好奇,七分羞涩,像足了一只懵懂的小鹿,令人难以抗拒心弦拨动。
但是,郁瑶心中有人了,她的那根弦早被擦得干干净净,珍而重之地收起来摆好了。
所以她内心全无波澜,只顾自己吃菜喝酒,悠然自得。
太凤君似乎瞟了她一眼,见她不接这一茬,只能又装模作势问:“年纪多大了?可许人了没有?”
这一问,少年的脸简直红透了,低低地垂着头,在灯烛摇曳下,分外柔美。
他的父亲替他答:“今年十七,还不曾许人家呢,他祖父疼他,总舍不得,想在身边多留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