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将我逼死了,你猜陛下会不会与你善罢甘休?”
她吓得魂飞魄散,不管不顾地破门闯入,就见他倒在地上任人欺凌,直到现在,她想起那一幕,仍是止不住地心慌,后怕得出了一身冷汗。
万幸丹朱机灵,自己找不见人,还知道急忙来求她,这才将事情捅破,让她立刻赶去,要不然,假若真依太凤君的意思,直到散席后才回去细细审问,还不知这样长的时间里,他要被那些阴险的宫人折腾成什么样子。
而最令她气不打一处来的是——他竟敢以死相逼!
他是谁?是她郁瑶的男人,她唯一的夫郎,面对这起子无法无天的奴才,就该掷地有声地告诉他们,假如胆敢再碰他一根指头,就等着被她这个女皇算账。
他拿自己的性命开什么玩笑?
哪怕只是白说一句,单提起一个死字,她也不许。
季凉见她脸色僵硬,双目泛红,一言不发而呼吸沉重,静了片刻,开口问:“你在生气?”
郁瑶没有说话,也没有点头,但用愈发不善的眼神默认了这一点。
是因为他不让她碰,还是因为……
季凉默默垂下眼帘,尽管心里某处在警醒自己,此刻便不该再多问,以免自取其辱,毕竟世间许多事,都不应当被撕破外衣。
但他终究不是圆滑的,善于得过且过的君侍,他还是没能忍住,“为什么?”
寝殿内沉默了片刻,近旁烛火哔剥一声,着意突显了这一刻的尴尬。
季凉垂下的手暗暗攥紧了被单,忽然极快地苦笑了一下。
罢了,到底是他看不穿,偏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给自己和旁人都找不痛快。
今夜之事,既然已经闹了起来,终究是极难看的,夫侍与人私通,别说是九五之尊,便是民间寻常人家的女子,也断然没有一个能忍下这口气的。
即便他问心无愧,自认丝毫没有对不起郁瑶,但凤阙台后的情形,无人能够旁证,他与朱欣当年确有婚约,并不作假,朱欣被审问时,为了将所有罪状推到他的头上,又口口声声冤他放浪,编得比市井流行的话本子还要精彩。
虽然朱欣得意忘形,被郁瑶抓住了错处,获罪得到了发落,但天下间做妻主的,哪有经过这样的事,心里还能坦坦荡荡,分毫不疑心的呢。
这根刺,恐怕终究是种下了。
他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掩下眼底酸涩。
他不该再奢求了,郁瑶当着太凤君的面护住了他,替他严惩了朱欣,明面上半句也不曾疑他,还将他一路抱回甘泉宫,昭示了对他的信任。
这已是他此生从不敢想的事了,何苦眼下非要多问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