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幼棠觉得自己还真没看错她,她真是容不得别人看出她一点不好来。
他短短一笑:“只是一顿饭。”
孟宪干杵着,觉得此刻说什么都是错。
周幼棠也没想到她这么犟,皱了下眉,又缓缓松开:“这么多人看着我带你进来,你要是直接这样走出去,我的面子可以不用要了。”
孟宪有些犹豫了。他说的好像挺有道理,她这么做,是挺让他没面子的。
“坐下来。”看出了她的动摇,周幼棠示意她道,“吃完这顿饭,我送你回去。”
语气平常的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让她倒也说不出坚持要走的话了。
权衡了再三,孟宪强迫自己坐了下来。
正当梨花开满天涯(28)
这顿饭之后,孟宪忐忑了很久。
她怕自己因此便得罪了周幼棠,脑子里已经设想过很多由此带来的后果,甚是不安。殊不知,周幼棠这段时间忙的顾不上想她。
吃完饭的当天,他便接到命令,启程前往燕城附近的一个疗养胜地丰山岛参加一个会议。两天后折返,又投入到繁忙的工作当中,连带着下面的人也跟着连轴转,忙碌不堪。
周主任在工作上一向严要求,再加上这几天也没见他心情有什么不好,手下的人都不觉有异。但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司机小何,却觉察出他的一点反常来。
自周幼棠从辽城回来有了工作配车之后,小何就跟在他身边做司机。这位领导不大爱自己开车,所以平常都是他接送他来往各个工作场合,深知他有多忙。然而过去一段时间,小何能明显感觉到,周主任留给自己的私人时间越来越多了。偶尔中午或晚上出去一趟,没有任何交代。
小何自然也不太敢打听,要不是那天周主任临时有事,怕是至今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可自打那天之后,这位领导似乎就没再为这事儿出去过。小何揣测,要么是真忙,要么是谈崩了。毕竟那天那个姓孟的女兵的脸色,他可谓是记忆深刻。
回头再一想整件事,小何觉得他这领导真是挺有意思的。他常跟在他身边,偶尔也见过这位跟其他女同志的接触,也听说过他跟军艺某位女教员的往事,觉得像他这样的,绝不该是到了这个年纪还孤家寡人一个的,最起码对象得处一个。可回来工作这么久了,观这位的言行举止,不像是有这方面打算的人。慢慢的,连他都不以为怪的时候,忽然出现了这么一号人物。
要不是替周明明送过信,他当然不知道这个姓孟的小女兵是谁。可就是因为知道了,所以才觉得他们周主任有意思。
怎么会是这位?
首长这心思,真叫人琢磨不透。
有同样疑惑的,不止小何一个。
差不多过了一个星期,孟宪才松了这口气,放弃揣测周幼棠的想法。因为在这过去的几天里,周幼棠确实如他所言,再没来接过她。而且最重要的是,其他什么也没有发生。一颗心,终于就此落了地。孟宪收回了注意力,去做一些更重要的事情。
时光飞逝,转眼已经到了十二月中。十二月是每年任务最繁重的时候,有新年演出、新春演出,还有翻了年的军区汇演,轮番等到前头,叫人喘不过气。孟宪在金鹤的高强度训练下,已经连续半个月没好好休息了。好不容易盼着谢清缘从南边出差回来,终于可以休息两天。
难得一个清闲的周末,孟宪准备回趟家。刚去队长办公室请完假,回宿舍正收拾东西的时候,分管她们舞蹈二队的队长忽然带着一个女兵来了她们屋。
二队长拍拍手,让她们都停下手里的动作。
“大家注意了啊,咱们队里刚来了一个新兵,通信总站过来的,以后就在你们宿舍了。小张,你是班长,带着她整理下内务,熟悉下环境。”
说完队长就走了,留下几个人面面相觑。
还是小张最先反应过来,发挥班长的积极带头作用,对新同志表示了欢迎:“做下自我介绍吧。”
新同志咧嘴笑了笑,虽长得小鼻子小嘴的,但皮肤白皙,一双眼天生带笑,看着十分讨喜。
“大家好,我叫乔心念,籍贯南江蒲阳,今年二十岁。以后就是你们的战友了。愿跟大家和睦相处!”说着从提包里拿出来一袋子糖果,分发给在场所有人。孟宪和小张都对她的热情报以微笑,客气地说了声谢谢。
唯独潘晓媛,接了她的糖果,瞥她一眼,好奇地问道:“刚队长说你是从哪里过来的?”
乔心念眨巴眨巴大眼睛,回答道:“军区通信总站。”
文工团的新兵跟其他部队的新兵还不太一样,多是从艺术类院校和各地文艺社团筛选特招的,侧重点有所不同。从普通部队过来的也有,但并不占多数,除非是特别有特长。孟宪和这位新同志,都属于后者。
“难怪了。”潘晓媛微微一笑,“那我还是要劝你一句,跳舞的话,这些糖果啊花生啊还是要少吃,不然发胖了动作要不好了。”
乔心念微微愣了愣,回过神来,又眯眼一笑:“谢谢啦。不过我还好啦,我干吃不胖的!”说完,捧着花生糖回了自己的铺位,没理会潘晓媛在她身后的一声冷笑。
不知为何,乔心念那句话听在孟宪耳朵里,觉得尤为解气。她留下来,帮她整理了内务,还替小张带着她熟悉了圈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