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温存了一会儿回屋坐下,慕良取出一个小袋子递给兰沁禾,“刚刚在门口遇见兰相,他要臣把这个交给您。”
兰沁禾打开一看,里面是两个打磨光滑的小马驹的木雕。
她低头莞尔,“小时候父亲每每远调,闲暇时间就会给我和酥酥刻个小玩意儿寄回来。”
手上的木雕巴掌大小,棱角处被磨的光滑,不是刻意的打磨,更像是被手指摩挲的痕迹。
兰沁禾叹了口气收好,“他看起来如何?”
“精神不错,身上并无带伤。”慕良不动声色的瞥了眼那木雕,手指微动,“不过就是心里不好受罢了。”
“嗯?”兰沁禾不解,“大军得胜归来,他应该高兴才是啊。”
“皇帝今早带了贵妃游湖,缺了庆功宴。”慕良皱眉,“臣赶去的时候,宴席已经被撤,听说众将愤懑纷纷离席。”
兰沁禾表情变得凝重,武将离心可不是什么好事,虽然心里觉得皇帝实在昏庸,但她绝对不想发生什么政变。
“你……”她迟疑的看向慕良,“今后可有什么打算?”
慕良如何心细,一下子就听出了兰沁禾的言外之意,“娘娘想让臣帮谁。”
她沉默片刻,如何摇头,“我不知道。”
她想在皇后和酥酥中间保持中立,可这并不是长久之计,站在慕良的角度,这两人更不是最好的合作对象。
兰沁禾试探的开口,“三皇子……”
“娘娘,”慕良接话道,“不论如何,先除德妃。”
德妃,三皇子生母。
若是兰沁酥的大皇子或者皇后的太子赢了,都势必得铲除三皇子母子。
若是三皇子上位了,曾经和兰沁禾兰沁酥有过过节的德妃都必定会加以报复。
故此,无论谁赢了德妃都是碍事的存在,既然如此,不如早些铲除来的干净。
更何况三皇子和皇帝性格极像,都是胸无大志贪安享受之辈,他本人根本无意于皇位,若是德妃的死能对他有个刺激,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可是……
原先是不针对皇后也不针对酥酥,如今直接两人一起得罪……
慕良看出了兰沁禾的顾虑,“娘娘心善,可不管皇后和贵妃谁站到最后,都不会放过对方。”
兰沁禾猛的抬头对上了慕良那双淡漠深幽的眸子,修长微凉的手安抚着搭上了自己的手,那双薄唇缓缓的吐出几个字来,“制衡方为上策。”
她咬了咬唇,心里有些犹豫,这犹豫和刚刚进宫争宠时是一样的。
要争吗?
要和那些人打的头破血流吗?
“娘娘。”
她深呼吸了口气,反握住慕良的手,“好,我会尽量配合你。”
“但是兰家……”
“娘娘放心。”慕良起身跪下,他跪在女子脚边,宛如忠犬一般,“臣竭尽全力,定会护兰家平安。”
兰沁禾垂着眼睑,指尖触上了九千岁的纱冠,“不止是兰家,我要你发誓,你也得好好的。”
……
三伏天,宫里闷热的让人心烦意乱,小太子日日啼哭,身上起了许多红红的痱子。
皇帝遂决定带皇后和太子去行宫避暑,临走前他唤了慕良商量去行宫的事宜。
“皇上,可须臣派人将每日的奏章送去?”
皇帝好笑的摆手,“这仗都打完了,还有什么大事得朕天天看着?这段时间由你代阅即可。”
“臣惶恐。”
“慕卿不必过谦,朕知道你的才能,这件小事就不必推辞了。”
慕良扯了扯嘴角,三个月的奏折在皇帝眼里,也不过就是个小事。
他谢恩之后才像是不经意的提到,“大军回京,皇上何时封赏?”
“朕之前已经交由礼部处理这件事。”皇帝有些为难的皱眉,“只是兰相和镇国将军,朕实在是赏无可赏封无可封啊。”
他看向慕良,“之前兰相好像说什么,想要块免死金牌?他不过是代你掌印,未免也太过贪心了。”
“皇上此言差矣。”慕良是知道这事的,之前兰贺栎曾经找过他商讨封赏的事情,两人都知道兰沁酥是什么性子,楼月吟是什么样的疯子,故此在这个时间点上,要个后路实属必要。
“兰相此次出行,不仅解救六十万大军于水火之中,还攻克了整个季国,为我大明开疆拓土,要个免死金牌又有何不妥?”
慕良搬弄着红玉扳指,又加上一句,“更何况兰家世代忠良,兰国骑本身也服侍皇上数十年,如此有功之臣,皇上应该多加表示才是。”
皇帝听了点点头道,“慕卿有理,朕便依了他。那纳兰芝印又该如何?”
“镇国将军久未回京,皇上不如把他带着一起去行宫。”
“这算什么赏?”
“皇上有所不知,您此次出行自得有人随行以防不测。那兰将军刚刚胜仗,有他在,必能护陛下皇后和太子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