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祖宗竟然出来了,是定北侯的青年狠狠拍了下儿子的狗头,赶紧往咳嗽的人那边过去:“殿下,您出来干什么?快些回去,这傍晚冷——”
“我没事,”忍住咳嗽声,小少年打断定北侯的话,缓缓抬起头,眉宇间竟浮现出一丝威严之色:“侯爷,你手下听到那管事和方丈说了什么?”
这小少年正是当今大历的太子,十三岁的宗继礼。
侯府属下赶紧上前来,瞄到侯爷点头后,俯身向小太子禀报到:“回太子殿下,那林家管事奉他家姑娘之命,前来告知方丈,说山体轰鸣恐有雪崩之兆!”
“什么!”小世子一惊,赶紧抬头去看上方的佛山,随后,就又听到一阵浑厚的闷响声传来——
众人一惊,小太子刚咳嗽红了的脸颊顿时又苍白如雪,他定了定神,肃声道:“去把那管事找来!”
“是!”侯府手下飞身离去。
院里瞬间静逸下来,几人凝神去听,却再没有听到轰鸣声,不由再次抬起头,默默望向那依旧睡卧着的佛山。
“不、不能吧,不是说在为大师送行吗?”小世子还天真的道。
这回定北侯没再管他,而是皱着眉,叫随侍去收拾几人物品,再去叫随行的王御医。
“谨慎起见,咱们还是先到对面山头避一下吧。”
第二十一章霸道帝王“俏皇后”(四)
听到定北侯的话,小太子点了点头,以拳掩口又咳了一声,才轻轻压住肺腑间的窒闷。
这种时候,他可不能倒下。
袁管事很快跟着带刀侍卫过来了,后面还追着仓皇不安的皇寺方丈:“诸位贵主,这卧佛山几百年从未出过灾祸,皆因有佛祖保佑,怎能听一足不出户的罪臣之女乱言!”
罪臣之女?
在场几人一怔,他们之前还没有来得及听侯府手下汇报那姑娘家世,所以并不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
袁管事涨红了脸,瞪着后面的方丈怒道:“亏你也是出家人,眼见竟这么浅!我家老爷当年是被诬陷的,姑娘如今也要回京,如果不是真得忧心,何必管你们这一山人死活!”
话音刚落,众人还未说什么,一道突然炸响的碎裂声在上空响起,定北侯顿时脸色大变,猛地将太子扑倒在了一边——
只见一块厚重的雪块从上方直直砸到了地上,位置正是小太子之前站的地方。
中年内侍惊叫一声,赶紧去看主子,就见已被定北侯一把扶起来的小少年,已是容色煞白,双手紧紧抓着自己衣领。
王太医拎着药箱飞奔过来,看到这幕就想上前,却赫然听到上方再次传来了新的闷响。
随后,碎裂般地噼啪巨响声,便伴随着天摇地动地晃动传来,在场人抬头一看,就见上空的佛山顶上顿时雪云遮天,厚重的积雪霎那间已如潮水般滚滚而下,卷起了数米高的雪浪!
——雪崩了!!!
定北侯大吼一声:“走!!!”就一臂抱起小太子,一手扯着吓呆的儿子向寺外飞去。
夜色已经降临,涟玉定定地站在内院里,望着院墙外那远远从佛山上滚淌而下的白色雪浪,后背一片冰凉——
小荷吓得抱住了姐姐,却未想一向冷静的小莲也正浑身颤抖着,旁边的袁妈妈猛地惊醒过来,想到自己当家的还在寺上,不由大叫一声,飞快往外院跑去。
涟玉回过神来,立刻出了外院,对惶恐的林家老仆问道:“佃户那里怎么样了?”
老仆吓得哆嗦,但还是想到了之前已经出去很久的佃户,赶紧回道:“姑娘放心,之前探查的佃户早听袁管事的回家接人了,还说会通知邻里其他人!”
旁边两个林家杂役还是第一次见未带帷帽的小主人,已是看呆了眼。然后,他们就见那绝丽“少女”听完老仆的话后,又立刻看向了他们——
“你们俩个,速去把所有火把点亮,打开外院大门!”
涟玉吩咐完回过神来的杂役,就回头去看小荷小莲以及内院看门的粗使婆子:“你们几个,去把内外院所有能用屋子都点上火盆,一会佃户们来了,妇孺进内院,其他人守在外院!”
“是……是!”
几个人刚应到,就听外面已传来了混杂的叫嚷声,外院大门一开,先一步逃出来的佃户们已经到了,正抱着包袱瑟瑟发抖地站在大门外。
小莲咬紧牙快步上前,高声对着外面的佃户们道:“东家心慈,让所有妇孺进内院,其他人在外院找间空屋子先安置!所有还能动的,都赶紧收拾起来,我们还得救人呢!”
“谢谢东家!谢谢东家!!!”
在佃农们此起彼伏地哭谢声中,小荷护着涟玉回了内院准备进屋。然而帘子刚撩起,涟玉就察觉到眼底一团黑色,低头一看,就见小黑猫正趴在门阶上,努力着要往外面爬去。
赶紧抱起对方,涟玉看着那双望着门外的金圆猫瞳,不由一怔,又转身快步往外院走去。
“姑娘!”小荷一看主子又要出去,跺跺脚,赶紧跟着一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