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建国脸色瞬间缓和了一些,和蔼地对童依笑了笑:“玫玫真会说话。”
转而变脸一样又瞪向宋时越,“你要是也说这些话向我这个老头子保证,我就不唠叨你了。”
宋时越轻轻地瞟了一眼,嘴唇动了动,“爷爷,我很聪明的,我一定会考上一个很好的大学,您就放心吧。”
童依:好家伙,直接复制粘贴,我直呼内行!
宋建国气得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闷闷地喝起酒。
童依看宋爷爷吃瘪的样子,又看了眼一脸平静的宋时越,把头埋在碗一边干饭一边偷笑。
此刻的宋时越好鲜活。
比舞台上、比印象中的都更为鲜活。
童依默默地想着,她好像往真实的宋时越又靠近了一点点。
午饭结束之后,宋时越收拾好碗筷放到厨房里的水槽里,戴上塑胶手套开始洗碗。
宋建国收拾好桌子,拎着一把蒲扇,牵着童依走到院子里,坐在树下的躺椅上,拍了拍另外一个椅子:“来,玫玫,午睡一下。”
“哦,好的。”
童依很轻松地上了矮矮的躺椅,学着宋爷爷一样翘起腿休息。
小孩子的身体特别容易犯困,尤其是吃饱了的午后。
凉凉的风从蒲扇里飘来,吹走了夏日的炎热。茂密的树枝挡住了耀眼的阳光,只投下一束束光影在落在躺椅旁边。
田野的稻花香,身侧传来淡淡香醇的酒味,还有隐隐约约的……吉他声。
童依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宋时越抱着吉他坐在不远处石桌旁,垂头调试着一把吉他。
逆行而来的光影,柔化了他轮廓,长到颈项的头发零落地遮住他的脸,依然是少年模样。
“铮——”
一个短促的声音穿来,琴弦断了。
童依恍恍惚惚地坐起,看见宋时越茫然地拿起那根断了的弦,缓缓站起来走到胶质的大垃圾桶里,掀开盖子将手里的木吉他丢了进去。
他静静地望着垃圾桶里断了弦的吉他,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动了动,顷刻间便有一滴血顺着食指滴落在地上,裹上灰尘。
第23章你也会消失的。
小孩子的眼睛还没有遭受电子产品的荼毒,视力好得很。
所以童依立马就注意到宋时越手指被血染得殷红,她惊得直接从躺椅上跳下来,飞速轮着小短腿跑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
宋时越的手掌大大的,童依要用两只手才握紧。她立马把手举起来,用胖乎乎地小手掐住他冒出血的食指,避免血流得越来越来多。
她焦急地仰起头,问:“有创口贴吗?纸呢,纸在哪里?”
宋时越微微垂眸看她,轻轻抿起了嘴角,将手抽了回来,沉默地往屋内走去。
童依连忙跟上,跟着他进厨房,看见他将手放在水龙头下冲了好几下,直到除了伤口以外的血迹都洗干净,又转身往自己的卧房走去。
童依担忧地跟随其后,走到他的卧房门口又停住了脚步。
卧房太隐私了,作为一个理智粉,还是不能没经过同意随意进入越哥的私人领地。
她就停在门口,垂着头抠手指,有些不太明白刚刚发生的事情,转身又跑回到院子里,搬了个凳子到大垃圾桶旁边,踩上去往里面看看。
垃圾桶里都是些枯叶杂草什么的,一把吉他就安静地躺在上面。
在童依记忆里,宋时越很爱护他的设备,无论是麦克风还是吉他钢琴架子鼓之类的乐器,都保护得很好。
工作室发出来过好几期生活类视频和vlog,拍摄过宋时越的音乐室,里面摆了很多品质上佳的乐器。其中也有陪伴了他好几年但是无法再使用的乐器,他一一都收纳好,没有丢。
童依看得出,被丢了的这把木吉他有些年头,不过被保养得很好,没有一点污渍,像是时时刻刻擦拭好的,只是断了一根弦。
应该换根弦还可以用的……怎么就丢掉了呢?
“你在做什么?”
身后传来宋时越的声音,童依回头看见他包好了伤口站在石桌旁,漆黑的眼眸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但是嘴角却微微抿着,似乎不是很开心。
童依从椅子上爬下来,走到他跟前,细细看了他的手指,“血止住了吧?”
“嗯。”
“那就好。”她松了口气,又回头指了指垃圾桶,仰着头问,“那把吉他,不能用了吗?”
宋时越眼睫微不可查地动了动,低声说:“它没有必要用了。”说罢,他转身走到树下,坐在躺椅上闭目养神。
童依怔愣在原地,慢慢消化掉这句话。
没有必要用了……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越哥不想要再弹吉他……还是说不想要再唱歌玩音乐了?
脑子里瞬间警铃大作,她睁大了圆溜溜地眼睛,迟疑地挪到宋时越跟前,小小声说:“哥哥,你不喜欢唱歌了吗?”
宋时越掀开眼帘看了眼站在一旁满脸担忧的人,又闭上了眼,说:“喜欢,但是没必要了。愿意听我唱歌的人都消失了。”
“消失了?”
童依低声重复了一遍。
forone有过风靡一时,所以在公司倒闭后,肯定不可避免地产生了心理落差。
从千人瞩目的耀眼舞台,到无人问津的乡野山村;一双握麦克风的手如今用在锅碗瓢盆;耳畔的尖叫呐喊欢呼声成为了蝉鸣鸟叫与犬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