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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以后,纪得的人生色彩逐渐丰富了。

较之前日复一日单调循环的稳定枯燥,现在的她,才是一个青春期少女应有的灿烂洋溢。

小院还是原来的模样,海棠树仍是花开花谢周而复始。

下午3点的橙汁雷打不动,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

而可以称得上变化的,是从前生性寡淡的少女慢慢有所期待。

想要拥抱这个世界,会感知生命的美好,更在某一瞬间会冲动地想去外面跳一跳,又生生按耐住。

这种想而不得的心痒难耐啊,与当年拂过脸颊的发丝一样,挠不着却又无法忽视。

笑容多了,气色润了。

张姨目睹这一场蜕变,看着少年们嬉笑,少女熠熠生辉的目光,每每流连,转身拭去眼角的轻泪。

小姑娘终于活出了精气神了。

抛去了无趣和淡然,她变得耀眼夺目,连笑都带了生机,真好。

对身边的同学也慢慢打开心扉,连同桌黎梨都说,她变得温和了,更平易近人。

之前冷漠淡然,让想和学霸探讨问题的同学只能望而却步。

褪去了坚硬的外壳,才发现她本性温暖羞涩,与人为善。

原本误以为的骄傲矜持高贵不可一世,都只是被不善言辞的孤僻蒙了尘。

这一切,说到底还是要归功于前方草坪上正肆意挥洒汗水的少年。

若不是他,和他的朋友,自己恐怕永远不会知道,生命中还有如此浓郁艳丽的不同面。

身边多了一群玩足球的,可以称得上是朋友的人。

陆禾,是首当其冲记入脑海的名字。

关于这点,怕是连陆禾自己都不知情。

正是冷静理智如纪得,才看得透。

是谁处心积虑导演这一场亲近,是谁先入为主闯进了她的一方天地,是谁费尽心机一点点暖了沉寂多年的自己。

那看似若有若无的真心,他的步步为营,终是在那个硬如磐石的小姑娘心底,强占了一席之地。

是这样琐碎的对话吧。

“鱼儿,你在看什么书?”

“今天天气很好,去湖边散步吗。”

“上周去参加市辩论赛的奖章,送你好不好。”

“听陆析说,你又拒绝参加了班级聚会?”

“没关系不想去就不要去了”

这句是真心话,他巴不得把她藏起来,挂上“陆禾专属”的牌子,闲人免观。

多半时候都是陆禾自说自话,纪得哪抵得上英商辩论队长的口才。

不过她识趣,说不过就会住嘴,不接招也不服输。

陆禾知道她的小心思,只是甘之如饴。

她睁大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自己,不费唇舌,与他而言,就已是千语万言。

但有件事情,纪得失算了。

12岁那年,海棠花开的季节,明眸皓齿的小姑娘脆生生让男孩给树道歉时。

什么辩论队长,什么巧舌如簧,什么能说会道,任他再拔高的人设都已然细碎成一地莽撞。

陆禾就这么无一点招架之力,节节败退,溃不成军。

输给了她,还赔上了整个明媚的青春年少。

从此梦里都是海棠树,以及少女轻盈转身时,衣角扬起的清澈弧度。

又到一年暑假,陆禾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球”了,坦然放弃足球这一项排第一的运动爱好。

顶着训练的幌子,开着足球队长的空头支票,大摇大摆地坐在纪家花园和某位少女套近乎。

时间真快,才两年功夫,小姑娘的眉眼都长开了。

原本懵懂天真的脸,凭空添了一份淡然和煦,柔美优雅,周遭弥漫着沁人心脾的少女香。

“咦,你是用了什么香水啊。”

话没经大脑过滤,迫不及待便脱口而出了,想拦都拦不住。

配合着一脸享受,闭着眼睛的表情。

纪得像看怪物一样,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没有。”

她给了明确答案,便将注意力放在手中的习题上,不再理会他了。

陆禾悻悻然,尴尬的挠头,他自己也觉得这个问题无脑又变态。

自碰上她起,这种毫无章法的洋相出得还少吗。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陆禾暗自宽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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