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那些年,没有家人陪伴,没有纪得介入的他们俩,成为了难能可贵的朋友。
都是绝顶聪明的人,有些界限都不会去触碰。
陆禾没有问陈澜为什么明明家境富裕,不愁吃穿,却还是坚持打工。
陈澜没有问陆禾为什么刚来美国就拼了命修学分,分分钟想回去的感觉。
他们都不过问对方的家世人情,友谊纯粹到只谈当下。
Leron是全美天才医学院少年。
在学校也是风云人物,报纸都有报道。22岁就已经进入研究机构实习。
陆禾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拼,就是他口中那个妹妹。
每每提及,他的神色都能温柔的滴出水来。
Henry是普大新闻系破格录取的唯一一名亚洲人,这在当时校园里也是议论纷纷。
再加上他出众的外貌,188的身高,标准的模特身材,在一群金发碧眼的大体魄人群中也是独树一帜。
陈澜知道他心里有个牵绊。
每每忆起少时海棠树,都让他恨不得立刻飞回国内,是这么的迫不及待。
这样两个优秀的人,单拎出来都引人侧目,更何况站在一起。
再后来Leron加入研究所,主攻心脏内科的领域。
陆禾在普大继续读研究生,着手打理美国公司的业务练手。
一来一往,两人渐渐少了联系。
到今天,才有这个意外的见面。
思绪回到现在。
原来,他口中的妹妹就是纪得。
男人踱步走到湖边,一月底的水面凝着一层薄冰,在月色的叨扰下,少了波光粼粼,多了一层暧昧朦胧的雾景。
从贴身口袋里拿出一个锦盒,指尖摩挲,久久不放。
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这样扭捏的心境,在陆禾的人生中,是第一次。
“这是送我的礼物吗?”
耳畔想起悦耳的声音。
是纪得。
陆禾愣愣地看着面前的人。
一身毛绒的帽衫配着牛仔裤,帽子上还有两只猫耳朵,这会儿松松地套在头上,萌得不行,舒适又可人。
这扰他心神,乱他思绪的罪魁祸首,正笑吟吟地站在面前,天真烂漫地看着自己。
一张小脸素面朝天,干干净净,黝黑的眼珠子散着光,竟比上妆时还耀眼几分。
恍若隔世啊。
一小时前的那个夺目光彩的人,此刻正在触手可及的眼前。
陆禾有些迷糊了,仿佛刚才那场星光熠熠的宴会都是自己的错觉。
远处的欢声笑语,交际攀谈,又把陆禾拉回了现实。
静静地看着她稚气未脱的笑颜,心下是又气又暗喜。
气她一无所知,气自己无能为力。
可这一点点气碰上了满腔欢喜,早被压没了。
这会儿只知道傻傻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竟忘了言语片字。
方才纪得在侧间里休息了片刻,缓解了不少。
站起身来,少了高跟鞋的辅助,本就及地的长裙此刻垮垮垂着。
打开门,厅里的人已经去了大半。
尽量低调的回到了一楼的化妆间,卸了妆,换了身舒服的衣服,才总算缓了口气。
她本想趁无人察觉,去花房待一会儿,那里静心怡人,少了杯光,多了惬意。
出了宅子,一眼望去,发现湖边那个独自寂寞的身影,脚步不由自主地改了方向。
平底鞋踩在软软的草坪上,寂静无声,显然没有打扰他的思索。
纪得站了许久,隔着一段距离瞧他。
明明是那么夺目耀眼的人,此刻被笼罩在月色下,周身包裹着清冷与疏离。
纪得的心不由得一紧。
她不想见到这样的他。
他本该灿烂辉煌如旭日,天之骄子,所向披靡。
而不该如此刻形单影只地站在无人之处,像是被世界抛开,又像是将世界隔着千里之外。
纪得颤着心口,盈盈启齿,笑靥如花地看着他。
只想暖和他的孤独,和难过。
是的,透着月色,这样一个低头不语的陆禾。
她看得出来,他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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