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沈初黛觉得有些奇怪的是,梁谷蕾院子门口的侍卫良多。阿芝并未将她指引前去“花厅”之类见客的地方,而是直接将她带去了房间门口。
沈初黛微蹙了眉,不留痕迹地扫了眼闭紧的窗户问道:“公主的病情已经重到如此程度,启程回大梁的日子需不需要延后?”
阿芝微垂着首,恭恭敬敬地答道:“回娘娘的话,公主的病情实际并无大碍,只是身子虚浮起不了身,回去皆是坐马车,想来并无影响。”
沈初黛瞥了她一眼,这才走进了房间,只是她足尖刚踏入一步,身后便传来落锁的声音。她猛地转过身子,果然门已经被锁死。
她忙是去试探窗户,想来对方也是一早准备好了,窗户也从外头封死。
沈初黛有些生气,原是以为这是梁谷蕾给她下的套,刚想一脚将这房门踹开,却是听见床榻那儿有微弱的呼吸声,那声音非常轻缓,轻得她进来时都未注意到。
她顺着声音寻过去,下一幕却是令她惊愕。
梁谷蕾一袭海棠红罗裙躺在床榻上,胸前被插了一柄匕首,她脸毫无血色,苍白的如纸一般,仿佛轻轻一阵风就能将她土崩瓦解。
正是因为她脸颊的白,便显得她衣裙的红尤为刺眼,血迹氤氲了大片大片的衣裙,衣裙红得她竟分不清,那究竟是布料的红还是血液的殷红。
梁谷蕾似乎也听到声音,看了过来,毫无血色的唇瓣微微一颤,终究勾出一抹欢欣的笑。随即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她的笑转瞬即逝,欢喜也化为了无尽的惊恐。
她几乎要用尽全身气力嘶吼道:“快走,快离开这里!”
沈初黛一瞬间脖颈宛若被人灌进冰水,心沉了下去,确实有人故意设套,套的却不止是她,还有梁谷蕾。
她来不及细思,快步上前想要帮梁谷蕾拔下胸前的匕首,再为她止血。
触及匕首刀柄之时,一只满是血迹的冰凉手掌覆盖了过来,梁谷蕾眼角晶莹闪烁,话语如丝虚弱:“没用的,我……救不了了,我失血过多,还中了毒。”
她的唇角渗透出一丝黑血,她已无力气去擦拭,只能尽量笑着掩饰:“临死前最后能见到您,我很欢喜,也很难过,您快走。”
她的死会为沈初黛惹上怎么般的祸事,她心中清楚万分,可她难过中还是忍不住欢喜,至少沈初黛终于肯来见她了。
沈初黛抿紧唇角,却选择了留下未离开。
既是有人特地为她设局,必定是筹划的精妙,此时走也是来不及了,倒不如想想究竟要如何解决。
她稳了稳心神,急声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梁谷蕾声音轻得宛若一根羽毛在空中飘荡:“我撞见了他们密谋,他们要杀了三哥,破坏大梁与大邺的和亲,他们想要边境重燃战火。可是此事被我撞见,见事情败落,他们干脆选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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