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复眸光冷冷扫过沈初黛的脸,讥讽道:“这个时候都敢分心,对自己也过自信了些。”
战场上分神为大忌,稍不留意小命便无,更别说是主将之间的生死之战。两人的一举一动都在全场士兵的注视下,皆都牵动着他们的心弦,与士气息息相关。
沈初黛神色微敛,重新打起精神来。
这一次她全身心地与言复过招,她在马上身轻如燕地躲过言复的杀招,她挥动着长缨枪愈发的熟练,到最后竟是侥幸地破开了言复的破绽,红缨枪尖泛着冷光,直指他的胸膛。
城楼上大邺战士忍不住发出了兴高采烈的欢呼声:“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伴随着欢呼声的响起了由远及近的铁骑声,那是大邺的援兵赶来,言复却丝毫未动容,眸光直直地盯着胸膛前的红缨枪。
他声音压低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沈初黛,这是生死局,你赢了。”
言复顿了顿,从唇齿间吐出三个字:“杀了我。”
对于他而言,存活于这世上,被愧疚与仇恨掩埋的每一天都是折磨。他多想回到一切悲剧尚未发生的时刻,他依旧是那个无拘无束的刀客,而她不过是自己勉强收下的,笨得要命倔得跟驴一样的小徒儿。
可是回不去了。
五年前他尚可以拿“她毫不知情”当作借口,可在看完那本书后,他却是无法再对那件事毫不在意。
只要存活一天,这样的痛苦便要多背负一天,似乎只有死了他才能畅快地呼吸。
言复重复道:“杀了我。”
却见沈初黛收回了长缨枪,静静地看过来:“教导之恩以命相抵,我今日放你一命,之后你我不再是师徒,你我之间互不相欠。往后沙场再见,我决不会留情。”
如上一世一般,这场战役大邺大胜大梁。
一切结束后,沈初黛稍微梳洗了一番,换上干净的衣服便去祝止译暂住的府衙找他。
还未进入便被门口的守卫挡住,抱歉地说道:“沈小将军,我家小侯爷现在不在府上,您等会儿再来吧。”
“他现在不在府上能在哪里?”
守卫感受到沈初黛杀气腾腾的眸光瞥过来,他胆战心惊地低了头,心里念叨着自家爷怎么今日刚来就惹了这位小祖宗。
他支支吾吾地作答道:“沈小将军,小侯爷去哪了,小的也不知晓呀……”
他话音未落,便瞧见沈初黛倒退了几步,然后脚步一点腾地一下就跳到了屋顶上,身影一闪而过便进了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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