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成婚以后,她明显看出女儿的变化,她变得不再爱笑了,常常对着亲人也是横眉冷对。
但今日,女儿却突然像是想开了一般,不再对他们冷若冰霜了,脸上也恢复了往日的灿烂笑容。
这改变真是让柳月梅又惊又喜,所以她今日的话语也格外多了些。
两人又闲扯了一会家常,说着说着,柳月梅的面色却慢慢凝重了下来,她执起慕淮的手语重心长道:“芊儿,我知你从前不喜欢驸马,但你和驸马如今也已经成婚一年多了,也该有个孩子了……”
话音刚落,慕淮便被刚喝进去的一口茶给呛到了喉咙,弓着身子咳个不停。
“咳、咳、咳……”
皇后连忙站起来给她顺起后脊背:“你这孩子可真是的,喝茶这么着急作甚,又没人催你。”
见慕淮气息平稳,她又开始继续刚才未说完的话。
“芊儿你不知道,你父皇每次来母后这儿,都要提及此事,显然是对你的迟迟未孕的事儿着急的很,催促的急呢!你父皇说,要将尚食局的刘令人派到你府上去,专门照管你的饮食起居,也正好教教你,那些对生子十分管用的法子,刘令人在伺候宫妃怀孕上最有经验了,若是她在你府上待一段时间,定会让芊儿怀上宝宝的。”
慕淮一下被口水呛住,咳得更厉害了,连连摆手道:“咳……大可不必……真的不用……母后。”
皇后一脸无奈,连眉毛也耷拉了下来了,她早猜到慕淮会这么说,但亲耳听到还是不免失落,于是道:“这事儿母后可做不了主,你也知道你父皇的性子,最是固执,若他想做的事,是八匹马都拦不住的。”
慕淮无言以对,一时内心波澜翻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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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淮哭丧着一张脸从琴嫣殿出来的时候,心中五味杂陈。
她本以为今日会顺顺利利地度过,但方才皇后的一番话,却让她如坐针毡。
她深知,大炎皇帝慕枫其实是个极度自私之人,常常为了一己私利,劳民伤财,不顾百姓民生。
慕枫虽称不上是暴君,但却是个十足的冷血无情之人。
他为了自己享乐,常常大兴土木,还喜欢将距离京城数千里之外的当地特产运至皇宫,其中损耗的钱财自不必说。
西蜀魔芋,海南荔枝,甚至是他多次下江南看到的风光秀丽的明月湖,也被他按照一比一的比例建在了京城的西郊行宫。
是个奢靡无度的一国之君。
而这些年大炎天灾人祸不断,国库空虚,拨出去的赈灾银两仅仅是勉强支绌,且到了受灾地,经过层层盘剥早已不剩多少,致使受灾地名不聊生,起义军频生。
于是镇压起义军又成了一笔极大的开支,渐渐耗空的国库,让慕枫只能愈发变本加厉的向各地百姓征收,而他又酷爱大兴土木,建造的别院行宫,皇家园林,这么多年来丝毫没有减少。
所以这几年大炎早就是一个内忧外患的国家了。
国内起义不断,国外又有逐渐壮大的齐国是个隐藏的威胁。
但慕枫却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并没有反省自己,反而将主意打到了自己唯一的嫡女身上。
想用她来作为维系两国关系的工具,为了自己这个计划,他丝毫不顾亲情,甚至可以让自己女儿名声尽毁。
这是多么冷血之人啊!
但凡是他想做的,那就一定会做,不惜任何代价。
事到如今,慕枫显然是盯上了自己久久未孕的肚子,必当是在想尽法子得偿所愿,她怎么办呢?
难道真的跟萧之琰生一个孩子?
那是绝对做不到的,一来,是她与萧之炎没有任何感情,如何上床造人?二来,以萧之琰这个未来暴君的脾性,他是绝对不会留下一个自己与敌国公主所生的孩子,被大炎拿住把柄。
慕淮忧思万千,愁眉不展地走下了白石台阶,沿着绿柳茵茵的石子小径,往宫门口的方向走去。
路过一片荷花池的时候,却突然听得不远处传来一个极为嚣张跋扈的女声。
“萧之琰,你以为当了永乐的驸马就可以骑到本郡主头上了吗?竟然敢公然顶撞本郡主,本郡主今日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你,还不给我跪下!”
第6章 替萧之琰解围
慕淮站在不远处停下了脚步,目光所致处,一个坐在肩與上的华服少女,正趾高气昂的对着身前的男子发怒。
而那个长身玉立的男子,正是她的驸马,萧之琰。
萧之琰身着一席墨色朝服。
想来是今日被皇帝宣来宫中商讨事宜,此刻正好散会,要往宫门口赶,却不小心撞上了这位气焰嚣张的郡主的仪仗。
此刻宫道上来来往往的官员颇多,却没有一人停下脚步,来管这等闲事的。
乐康郡主名唤林雅,乃是当今太后最亲近的一位外孙女,生母是康明长公主,是太后最喜欢的女儿,皇上最亲的姐姐。
她素来看不惯这位萧氏驸马,常常借着由头给就给他使绊子,这是宫内人人皆知的事儿,还有更多人猜测,是因为她从小不喜永乐的缘故。
萧之琰立在那儿,神情冷漠地瞧着那个对自己颐指气使的乐康郡主,仿若充耳不闻一般,并不开口答话。
仿佛是在等她发泄完了,便可自行离去。
但萧之琰的冷漠行径并未奏效,反而更像是触怒了这位乐康郡主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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